第(1/3)页 王老汉每往深里想一寸,心口就哆嗦一下。 林阳,这后生是他活了大半辈子,踩烂无数泥泞土路后,见过的第一个能把情义扛得比命还重的人。 自家儿子是憨。 那是当年受凉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做啥事都比旁人慢半拍。 可他不傻,心里头透亮着。 谁要敢骗他一回,他能记恨一辈子,再不会看你第二眼。 可林阳呢? 把这傻小子实实在在当成了亲兄弟。 重活累活,林阳自己扛大头。 分钱的时候,却从不克扣这傻小子一厘。 家里有点好嚼谷,总惦记着往他家送。 事情定了下来,林阳便起身告辞。 王老汉望着灶膛边,盯着锅里玉米面贴饼子直咽口水,脸上蹭着两道柴火灰的儿子,百般滋味齐涌心头,嘴里忍不住喃喃。 “真是傻人……自有傻福。” 王憨子抬起黝黑的脸膛,听见他爹的话,咧开嘴,露出白生生的牙,嘿嘿一笑。 他忙不迭地掀开锅盖,用铲子小心铲下金黄焦脆的饼子,捧到桌上,眼睛却像被绳子拴住似的,死死黏在炕头那三个铝饭盒上。 “阳哥……还是阳哥懂俺!知道俺稀罕肉!这鱼嘛……” 他咂摸着嘴,像是在回味。 “是有点辣舌头,可要是咬一大口饼子垫垫,再滋溜一口烫嘴的鱼汤下去,那滋味,神仙都不换!” 王老汉被他那馋猫样儿逗乐了,脸上的皱纹舒展片刻。 “没有阳子,你能闻见这么多荤腥味儿?” 老汉脸上的笑纹慢慢淡了去,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土墙根般厚实的腔调。 “往后啊,记死喽!把你阳哥,当亲哥护着!有事,你得顶在他前头!” “自个儿哪怕掉井里淹死,也不能让你阳哥掉根头发丝儿!” 王憨子听着,猛地一点那颗比磨盘还结实的大脑袋,碗口大的拳头攥得嘎嘣响,胳膊上绷紧的腱子肉小山包似的鼓了起来。 “中!爹,你就把心搁肚子里!谁敢碰俺阳哥一手指头,俺就捶扁他!” 看着儿子那张憨直又认真的黑脸,王老汉眼眶一热,鼻头发酸,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