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太医署的药味再次包裹了刘珩。他趴在熟悉的硬榻上,意识在剧痛的深渊边缘沉浮。 景伯一边用颤抖的手给他擦拭额头的冷汗,一边老泪纵横:“侯爷……侯爷您可吓死老奴了……成了……成了啊!刘大人放出来了!还来看过您了……陛下……陛下让您帮着办差了!侯爷……” 刘珩迷迷糊糊,只听到“刘大人放出来了”,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直抽冷气。妈的,这顿打……真他娘的疼啊……不过……值了! “景伯……”他气若游丝地挤出两个字,“水……整口水喝……” 景伯慌忙去倒水,刘珩目光扫过榻边那个跟木头桩子一样矗立的甲士——蹇硕的亲信,面无表情地站着。 刘珩又心心念念起他的系统:真没系统?愁人,看来这汉末乱世,想活命,想救人,还得靠自己这身剐,才能…… 景伯小心地喂刘珩喝了几口温水,刘珩才感觉喉咙里那股火辣辣的感觉稍退。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依旧虚弱:“景伯……刘大人……真来过?” “来过!真来过!”景伯连连点头,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光彩。 “就在您昏睡的时候!刘大人刚出狱,身上还带着伤呢,看起来在狱中没少吃苦头,官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奔太医署来看您了!他拉着您的手,眼圈都红了,嘴里一直念叨‘侯爷高义,陶…愧不敢当,万死难报’!还仔细问了您的伤势,嘱咐老奴一定要尽心伺候……” 刘珩心里稍稍一松。刘陶这人,史书说他“刚直”,还有点“迂”,但重情重义。 自己把《要略》的功劳硬塞给他,又拼死把他从狱里捞出来,这份人情,他算是欠下了。 自己初到这里,也算是攒下了第一份人脉。这“副贰”的位置,有他这个“总领”罩着,至少名义上好办事。 “刘大人……还说什么了?”刘珩追问,他需要知道刘陶的态度。 “刘大人说……” 景伯回忆着,压低了些声音:“他说陛下虽已下旨,命他总领防疫,太医署协同,但……但阻力极大。他刚出狱,人手奇缺,而且……而且最关键的钱粮物资调度,少府那边……” 景伯脸上露出忧色:“刘大人没说透,但老奴看他的脸色,难!怕是寸步难行!” 少府!刘珩心头一沉。少府掌管皇室私财、山海池泽之税,以及宫中的各种手工业作坊、仓储。防疫所需的钱粮、布帛、药材、石灰……哪一样绕得开少府? 而少府,正是十常侍张让、赵忠等人牢牢把控的后花园!这老阉狗,在殿上没能阻止刘陶复出和自己挂职,转头就掐住了命脉!釜底抽薪,够狠! “妈的……” 刘珩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就知道这老阉狗没憋好屁!” 他目光扫过榻边那个沉默的甲士,对方眼神依旧冰冷,仿佛没听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温和但中气略显不足的声音:“伯玉小侯爷可醒了?老夫刘陶,特来拜谢救命之恩!”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已出现在门口。来人五十许年纪,身形清癯,面容憔悴,身上那件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官袍显得空荡荡的。 显然是刚出狱不久,元气尚未恢复。他脸颊上还有几道未消的淤青,嘴唇干裂,唯有一双眼睛,深邃明亮,带着一种饱经风霜却依旧倔强的光芒,此刻正饱含复杂情绪地望向榻上的刘珩。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