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徐晃将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头,声若洪钟:“侯爷钧令!今日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凡我左冯翊治下之民,无论籍贯,无论老幼,皆可领粮!” “排队领取!插队、哄抢、寻衅滋事者——立斩不赦!以儆效尤!” 混乱被徐晃强行扼住,随后在士卒急促的呼喝和引导下,一条条歪歪扭扭却勉强成型的队伍,开始在杨氏府邸门前延伸开来。 一双双手颤抖着伸向粮袋,有人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在麦粒上。 “侯爷……活命之恩呐……” 压抑的哭泣声,带着哽咽的感激声,在队伍中此起彼伏。 临街的阁楼上,刘珩凭窗而立,俯瞰着下方那条从混乱逐渐变得有序的人流。徐晃持斧立于粮车之上的雄姿,清晰地映入眼帘。 刘珩微微眯起眼,望着高陵城外那片广袤而萧索的田野,目光投向更远的、依旧动荡不安的三辅大地。 左冯翊,只是个开始。 “侯爷,” 一道有些微胖的身影出现在刘珩身后,声音低沉:“有杨家这些粮食,人心可以稍定。只是……府库依旧空空,那些蛀空了官仓的硕鼠,可不止杨家一家。郡丞王显、功曹李弼等一干属吏,依旧避而不见。” 刘珩没有回头:“文公,如今抄了一个杨家,不过是敲山震虎,撕开了一道口子。真正的大鱼,还藏在浑水里,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 这个文公是从洛阳出发前,刘陶向他推荐的两人之一——郑浑郑文公。 郑浑出身于儒学世家,是东汉名儒郑众的曾孙,其父早逝,兄长郑泰在外游学,便独自一人在洛阳避居读书。而刘陶与其父是旧识,在刘珩出发前把他举荐给了刘珩,刘珩当然听过这个三国名臣,便很开心接纳了郑浑…… 刘珩的声音很轻:“传令下去,明日卯时正刻,郡府正堂升堂点卯!凡左冯翊属官,自郡丞以下,功曹、户曹、贼曹诸曹掾史,一律到堂听命!三通鼓罢——”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双眸子亮得惊人,嘴角挂着笑:“未至者,以藐视上官、怠慢职守论处!革职拿问!家产籍没充公!” 郑浑心头猛地一跳,躬身道:“遵命!” 革职拿问!家产充公!这已经不是敲打了,而是……是要将那些躲在暗处,自以为根基深厚的“地头蛇”,连根拔起的架势! 翌日,卯时初刻。 高陵城还笼罩在黎明前最深沉的灰暗里,郡府衙门却已灯火通明。 陈叔至扶刀肃立堂下左侧,徐晃则持着那柄贯石斧立在刘珩所坐的硬木公案右侧。 堂下两侧,稀稀拉拉站着七八个皂衣小吏,个个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堂外庭院中,肃立着两排披甲执锐的士卒。 “咚——!” 第一通鼓响,吓得堂下几个小吏腿肚子一软,鼓声在寂静的黎明中远远传开。 时间一点点流逝,堂内落针可闻,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堂下小吏们的额头上已沁出冷汗。 “咚——!” 第二通鼓响,比第一通更加急促,只是依旧无人到来。 刘珩端坐公案之后,身上是精干的深青色常服,外罩一件玄色半臂,脸色平静无波。他一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面,发出单调的“笃、笃”声。声音不大,却像是敲在堂下每个人的心尖儿上。 堂下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那几个小吏几乎要瘫软在地。 “咚——!” 第三通鼓响! 堂内,依旧只有那几个面无人色的小吏。 刘珩敲击案面的手指陡然停住。 他缓缓抬起眼皮,眸子扫视全场,最终落在堂下那几个几乎要跌倒在地的小吏身上,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平静:“很好。” 刘珩伸出手,从案上笔架旁拿起一枚令签。 “传本官令——” 令签被随意地丢在公案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今日卯时点卯未至者,郡丞王显、功曹李弼、户曹掾赵定、贼曹史蒋德……等一应人等,藐视上官,怠惰职守!”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