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池阳县粮价,自去冬至今,飞涨三倍有余!市井奸商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民怨沸腾!尔身为一县父母官,非但不平抑粮价,反纵容妻弟参与其中,牟取暴利!可有此事?” 尹翼如遭雷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铁证如山,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即刻革职!” 刘珩毫不犹豫:“一并下狱,待审!” 有士卒迅速上前,将瘫软的池阳县令尹翼拖走。 接下来,刘珩依据郑浑查实的账册,或点名申斥,或勒令限期整改,或因功擢升,一一发落。 每一次点名声起,都让余下的官员心头狂跳,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偌大的正堂里,只有刘珩冰冷的声音、郑浑偶尔补充的低语、以及官员们领命时的应诺声。 当最后一名因治疫有功且治下安宁,被刘珩犒赏的官员领命后,堂中重新恢复死寂。 刘珩缓缓坐回主位,堂下剩余的官员们,个个神色凝重,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对主位上那位年轻府君的敬畏。 他们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位阳武侯、新任的左冯翊,绝非依靠汉室宗亲身份幸进的膏粱子弟,而是一柄真正的宗室利刃,可以想象,自今日以后,刘珩的意志,便是左冯翊无人敢违逆的铁律。 “那些将手伸到郡府以及各县官仓的豪右,” 刘珩沉声道:“本官自有计较,而今各县当务之急,是稳住民心,恢复农事!同时各县皆张贴告示:左冯翊全郡,清丈田亩,分授流民,招抚离散!郑文公。” 他看向身旁一直静默肃立的郑浑。 “下官在。”郑浑躬身应道。 “由你暂领郡丞事,总揽钱粮度支。” 刘珩下令,目光扫过堂下:“各县令长,自即日起,一切有关田亩、赋税、仓储、流民安置之文书账册,皆需报郑文公核查!有敢隐匿、拖延、敷衍者,那七人便是前车之鉴!” “诺!” 郑浑肃然领命。 “诺!谨遵府君之命!” 堂下官员亦是齐声应诺。 一场酒宴,似乎有些不欢而散,但随着这场酒宴的结束,阳武侯刘珩的赫赫凶名彻底传遍了左冯翊…… 在此以后,郑浑的临时“度支所”成了左冯翊府官廨中最忙碌的地方。各县的文书、账册如同雪片般被快马送来,堆满了案头。 郑浑带着几个临时调拨来的精明书吏忙忙碌碌,各县派来的属官,皆是战战兢兢地等候在厢房外,随时准备接受郑文公的质询或训斥。 整个左冯翊的田亩、户口、仓储数据,在这种高压下被迅速理清,原本有些混乱的财政体系被强行纳入一个可控的轨道。 而刘珩对于各县送来的文书,他只抓大略,毕竟对于这般繁琐的事务,他是真的不在行。所以将具体事务尽付郑浑,这份信任,也让郑浑对于这位年轻的主公更加死心塌地。 自从郡守府的案牍有郑浑去扛之后,刘珩整日带着景伯在城内城外闲逛。 这一日,刘珩穿着一身细麻深衣,外罩一件不起眼的青色直裾,腰间只系了根普通的革带,悬着块成色尚可的玉佩,脚蹬布履,活脱脱一个家境尚可、出来踏青游玩的富家子弟。 景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同样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微微佝偻着身子,怀里抱个小包袱,里面是些水和干粮,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侯爷,这城外荒僻,刚遭过兵祸,流民也未必都安分,还是早些回城稳妥些。” 景伯忍不住又一次低声劝道,自从刘珩离高陵城越来越远,漫无目的地在田埂上溜达,老头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