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潘怀民失魂落魄地出了刑部。 正午的阳光白晃晃地刺着眼,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骨头缝里头都透着森森寒气。 脚下是坚硬冰冷的青石板路,此刻踩上去却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 虚浮无力。 他踉跄一步险些跌倒,慌忙扶住一旁冰冷的石狮子。 来往的官员们看到他,都忙不迭地绕着道走更别说来扶他,甚至连句话也不敢跟他说。 连那些往年进京述职时,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小吏。 此刻也垂着脑袋脚步匆匆,连一声潘藩台都不敢唤,生怕会和自己扯上一丁点儿关系。 潘怀民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石狮子上,巨大的悲凉和孤寂瞬间将他吞没。 他想笑,嘴角却僵硬地扯不动。 想哭,眼眶干涩得如同枯井,最终仰天扯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他想起自己刚刚入仕那会儿…… 那时他刚入仕途正是意气风发,才华崭露的时候。 那时候他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先帝赏识对他恩宠有加委以重任,将他从地方拔擢入京视为股肱,后来名垂千古的王明枫当时也不如自己。 那时候他是朝堂上的风云人物,无论是清流领袖还是武将勋贵,无不向他抛出橄榄枝。 府邸门前车马如龙,夜宴笙歌不断,人人都道他潘怀民前途不可限量,都想同他结个善缘。 可如今…… 之前陛下传自己进京,他就有预感好日子要到头了。 任地那些同僚好友叫自己何不跑路算了? “藩台哪怕是跑到草原上去,也比回京以后身首异处的好啊。” 跑? 潘怀民当时手握着圣旨,望着窗外沉沉夜色。 心中何尝没有一瞬间的动摇? 以他多年经营想要悄无声息地消失,并非完全不可能。 但是念头刚起,便被一股那一丝还没丧完的良心给压了下去,他怎么能去蛮夷的地方苟且偷生? 何况他跑了倒是图了一时痛快,可他潘家九族上下,那数百口人怎么办? 兄弟子侄、妻妾儿女…… 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九族的牵绊,可不只是说笑而已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