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那时候的徐天,总是在回想着未沦陷前的上海。 他总觉得那时候的上海,好美。 可现在,提着这条比一年前贵了15倍的草鱼,他突然想清楚了,上海的人民,从没有幸福过。 不管是战前还是战时亦或者战后,其实……从没有幸福过。 【夫人……那边,应该很不错吧。】 他虽然被挂了起来,但情报的渠道终归是畅通的,他也不像那些被愚弄的人们一样,对根据地、对共产党充满了恐惧。 相反,他很了解那里。 相比于被暴涨的物价收割的国统区,共产党治下的人们,就好太多太多了,边区币在抗战时候都异常的稳定,更不用说现在了。 悠悠的叹息一声,徐天满腹的……纠结。 他想脱离军统,他想去找自己的夫人,他想去父亲一直朝思暮想的地方去看看。 可是,一想到张安平,他的“想”就化为了乌有。 党国破碎不堪,可依然有人在缝缝补补,张安平就是这样一个缝缝补补的人,弃他而去,义……义往哪放?!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眼帘,一贯冷静的徐天第一反应是: 幻觉。 但看着对方笑吟吟的神色,徐天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他顿了顿以后,拎着草鱼走到了张安平面前。 张安平笑着说:“看来我运气不错。” “我不太会做。” “我会。” 徐天呆了呆:“好。” 张安平兴致盎然:“今天张大厨给你露一手。” 徐天不语,似是不习惯张安平的这种轻松状态。 两人一道向徐天家里走去,但以大厨自称的张安平在打趣了徐天一通后,得到的只有徐天的冷回应,随后也就不尬聊了——两个糙汉子就这么无语而沉默的来到了徐家。 现在的徐家只有租客,徐母依然在重庆未归。 进入徐家后,张安平第一眼就看到了徐天跟田丹的合照,看着合照,张安平道: “我以为你会收起来。” 田丹和田鲁宁父女俩是被张安平“逼走”的,因为张安平“识破”了他们的身份,看在徐天的面上并未追究,只是逼徐天让他们离开。 徐天的回应带着一股子“呛”味:“这是我太太。” 张安平反问:“那是说……我不该逼他们走?” 徐天没有回答。 “你该跟他们做个了断。” 徐天却依然用之前的话回应: “那是我太太。” “你是军统高官!他们父女,是地下党!” 徐天面无表情的重复: “我太太。” 张安平失笑: “如果是别人,这时候应该被我送去监狱了。” 徐天静静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遂不再搭理:“鱼给我,我去做饭!” 徐天将鱼递给了张安平后,还真的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起了报纸,浑然不理会还在客厅的张安平。 张安平哭笑不得,拎着草鱼找厨房。 他心说: 小徐啊,你知道你这顿饭,得多少辈子的福气才能换回来? 红烧划水、草鱼头粉皮汤、外加爆鱼,一鱼三做后又做了几个小菜,系着围裙的张安平没等到徐天进来端菜,只得自己一个人苦哈哈的将菜端出去。 “徐老爷,开饭了。” 徐天毫不客气的上桌,拿起筷子就吃,根本不尊敬领导。 张安平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后终究是咽了下去,遂不做理会后蒙头就吃。 饭毕。 徐天搁下筷子后默默的看着张安平,直到张安平吃完后,才终于不紧不慢的问: “需要我做什么?” 张安平笑着反问:“我有那么功利吗?” 徐天不语,但态度说明了一切。 张安平无语,好吧,你说对了。 那条被徐天拎回来的草鱼,现在可怜的尸骨无存,只有两个盘子和一个汤盆证明“它”的存在。 张安平看着这两盘一盆,刻意的将其挤到了一块: “你看,这两个盘子和这个汤盆加起来,才是真正完整的草鱼。” 徐天皱眉,难得的没听明白张安平要表达的意思。 张安平自己也被他这深奥的话逗笑了,但在笑过之后,张安平恢复了肃然: “重新认识一下,张安平,中国共产党党员。” 那一刻,屋内死寂一片。 徐天习惯于没有表情,但在这一刻,他脸上却布满了惊涛骇浪。 许久后,他怔怔的望着餐桌。 桌上最醒目的是两盘一盆。 装红烧划水(尾巴)的盘子、装爆鱼(鱼身)的盘子、装粉皮汤(鱼头)的汤盆。 拼凑在一起,才是一条完整的……草鱼。 徐天的目光终于望向了张安平: “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吗?”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