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有些感慨地看着莱昂纳尔:“乔治什么时候变得滑头起来了?你的配合雷诺阿的彩插收集把戏,简直是神来之笔。 一期四幅插图,逼着那些贵妇人买上好几份杂志?真是商业奇才!” 众人都随着赞美起来,纷纷表示如果乔治·沙尔庞捷先生能把这灵光一闪变成常态,自己的新作不妨也给「沙尔庞捷的书架」出版。 这个时代的法国作家并不以言利、从商为耻,反而赚大钱十分热衷。 巴尔扎克这种钻进钱眼里的就不说了——龚古尔兄弟都是艺术品经纪人,大仲马开设过自己的剧院,都德是个出版策划人…… 有了左拉开头,大家纷纷都在讨论怎样才能把书卖得更好点。 最后还是福楼拜把话题拉了回来:“哈,亲爱的朋友们,别忘了一切的源头是莱昂纳尔,他这次带来的不是落魄的老头或者神经质的女人,而是一只生下来就裹着八十岁皮囊的怪胎! 现在整个巴黎都在议论他,说说吧,你们怎么看这只奇妙的生物?居伊,你先说。” 莫泊桑慌忙放下咖啡杯:“老师,莱昂纳尔的构思……确实令人惊叹。他早和我们聊过一些想法,但看到成文,特别是开头这种双线倒叙的架构—— 巴黎公社风暴中的临终阅读,与大革命硝烟中的骇人诞生交织,这冲击力远超我的想象。 他成功在开篇就制造了巨大的悬念——这个生而苍老的生命,如何在时间之河中逆流而上?” 左拉的兴趣也转移到上:“悬念?不,居伊,不仅仅是悬念!莱昂纳尔选择了一个极端怪诞的设定——生如老翁,逆向生长。 这看似荒谬绝伦,违反自然法则,就像医学院解剖室里那些畸形胚胎!然而这是植根于法国历史上最混乱、最‘逆常’的时代节点——1789年7月14日! 巴士底狱陷落,旧秩序崩塌,新世界在血与火中挣扎着分娩,一个‘生而衰老’的婴儿,难道不是对那个疯狂时代最尖锐、最怪诞的隐喻吗? 旧制度在死亡前夜诞下的怪胎,这是一种基于病理学的‘怪诞自然主义’!” 莱昂纳尔:“……” 爱弥儿·左拉始终没有放弃把他拉进「自然主义」的阵营,几乎他的每一部,他都能归结到遗传或者病理上。 幸好埃德蒙·龚古尔也听不下去了,他捻着精心修剪的胡须,慢悠悠地说:“爱弥儿,你总不能把一切都纳入‘自然主义’吧? 我倒觉得,莱昂纳尔一直有我们兄弟在《热曼妮·拉塞朵》里尝试的‘文献性’的味道。 看看他对大革命前夕巴黎街景的描绘——‘热浪像滚烫的油脂’、‘空气里弥漫着恐惧、硫磺和腐烂垃圾的气味’、‘街道成了一条条沸腾的激流’…… 多么细腻、准确!这绝非凭空想象,他一定啃透了米什莱的《大革命史》或者那些亲历者的回忆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