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李泰探出半截身子,伸手接了片雪花,眼看着那六角冰晶在掌心化做水珠:“先生是说,雪得下得厚实才好?” “正是。” 温禾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冬雪如被,得盖过脚踝,才能把土里的虫卵冻透,把墒情锁住,就像咱们盖被子,薄了挡不住寒气,厚了才能捂得严实,这土地啊,也得裹着雪被睡足一冬,来年开春才能透着劲儿长庄稼。” 李恪望着远处田埂,若有所思:“那若是雪少了,来年便要歉收?” “不仅仅是歉收,冬至无雪,必有旱。” 温禾的目光扫过廊外光秃秃的菜畦。 “雪水不足,开春地气就燥。地里裂了缝,秧苗扎不下根,蝗虫就该结伴来了,那东西最是欺旱,一飞起来能遮半个天,青苗、树皮,能啃得干干净净。” 李佑听得眼睛发直:“那百姓岂不是要挨饿?” “所以说。” 温禾转过身,目光在三个小郎君脸上一一扫过。 “治国不止是看奏章、批文书,还得看天上的云、地里的土、仓里的粮,冬日里别总守着暖炉,得多去田埂上踩踩,雪够不够厚,土够不够润,百姓的米缸够不够满,比账本上的数字实在。” 他说得恳切,三小只听得入了神,连李义府都垂着眸,把“雪薄防旱、防蝗”几个字在心里反复掂量。 而就在温禾说的入神的时候。 温禾府邸外头不知何时立了一行人。 李世民穿着件藏青便袍,袖口沾了些雪沫,眉头微蹙着。 长孙无垢、李承乾和李丽质相继下了马车 “这竖子,明知我们要来,竟连迎都不迎一下。”李世民故意沉了脸,语气里却没什么真怒。他今早特意让人递了话,没想到这大门竟然紧闭着。 他正待开口,侧门“吱呀”一声开了,阿冬提着件沾雪的棉袍跑出来,见了门口的人,忙不迭躬身行礼:“见过贵人、夫人、李小郎君、小娘子。” 看李世民这身打扮,便知今日不宜声张,连称呼都换得妥帖。 “温禾呢?”李世民蹙着眉问,语气里带了点刻意做出来的不满。 “小郎君正给三位小郎君讲雪呢,说这雪下得蹊跷。” 阿冬老实回话,不敢有半分隐瞒。 “雪?” 李世民抬眼望了望天,方才还飘着的雪絮不知何时停了,只余满地湿痕。 他轻轻叹了口气。 今早太史局递札子,说入冬以来,关内道除了零星小雪,再无像样的积雪,河北道有大雪,却逐渐成了雪灾。 这般光景,来年关东怕是要遭大旱。 虽说关内道的水利这两年抢修了不少,可他心里终究悬着块石头。 原是不想扫了今日的兴,才没跟长孙无垢细说。 长孙无垢早已从他眉宇间看出端倪,此刻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暖意顺着掌心漫过来。 李世民侧头看她,见她眼里带着安抚的笑意,心头那点沉郁便淡了些。 “罢了,这竖子倒还有些心思。” 他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 “进去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些什么名堂。” 只是还没等他们进去,只见温禾府邸对门,忽然大门洞开。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身影,着急忙慌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李世民随即被动静吸引,一看来人,他便认了出来。 正是应国公武士彟。 不久前他听管事说,温禾府前来了一会人,其中一个看着像是太子模样。 毕竟李承乾之前在温禾府邸住过一段日子,武士彟便特意让自家管事的记住他的名字。 又听陪同李承乾的是一对夫妇,他猛然一惊,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冲了出来。 “陛……”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