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卖糖画的老汉,手还在哆嗦,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被打红的脸颊,望着那些跑远的不良人,又看了看挡在身前的百骑卫士。 最后目光落在温禾身上,忽然朝着他深深作揖:“多谢小郎君,多谢小郎君救命之恩啊!” 这一拜如同开了头,其余摊贩也纷纷反应过来,有卖胡饼的青年,有挑着担子的货郎,还有抱着孩子的妇人,都朝着温禾的方向拱手行礼,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多谢小郎君!” “小郎君公侯万代!” 今日若不是这少年出头,他们怕是免不了要被拖去万年县的牢狱里吃苦头。 温禾被说的都有些讪讪了。 特别是李渊和李世民,还调笑着看向他。 “公侯万代?倒是也不错啊。”李渊捋了捋胡子,然后特意朝着李世民看了一眼:“这便是民心。” “是。” 李世民自然知道。 但李渊是他父亲,所以故作听训的模样。 在他们身旁的那店家已经懵了。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 不良帅定了定神,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到摊前,离着几步远就停下,腰弯得像张弓:“小人……小人范彪,参见……参见……” 他实在不敢暴露李世民他们的身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能死死低着头,额头几乎要抵到胸口,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眼前的贵人。 “好了,别参见了,坐吧。” 李世民指了指温禾对面的空位,语气听不出喜怒。 范彪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小人不敢!这等席位,岂是小人能坐的?” 他偷眼瞟了瞟那空位,只觉得那木凳上仿佛长满了尖刺,别说坐下,连靠近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您就别为难他了。” 温禾在一旁笑道,目光扫过范彪发白的脸。 “他现在能站得住,就已经不错了。” 范彪连忙附和,声音抖得像筛糠:“是,是,小人站着就好,站着听训就好!” 此刻若是地上有条缝,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早知道净个街能撞上这尊大佛,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来啊! 先前还觉得这是个能捞油水的好差事,如今看来,分明是送命的活计。 真要是把陛下惹恼了,自己这颗脑袋,怕是都保不住了。 他垂着手,双腿绷得笔直,可膝盖却控制不住地打颤。 “三位贵人,你、你们是什么人啊?” 那店家看得眼睛瞪得滚圆,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回锅里。 眼前这祖孙仨穿着粗布衣裳,瞧着跟街坊邻居没两样,怎么看都不像有来头的贵人。 可再瞧瞧周围。那些百骑卫士个个眼神如刀,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不良人,此刻竟吓得像只鹌鹑,这哪里是寻常人家能有的排场? 要知道,这些不良人虽说身份低微,却大多是街头混出来的恶少,寻常权贵他们都敢敷衍几分,素来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却不知道。 眼前这三位,分明不是“穿鞋”那么简单。 他们是握着刀的主儿。 “我们不是什么贵人,就是和这位上官有些交情。” 温禾笑着打圆场,指了指张文啸。 “对对对!有交情,是老交情了!” 范彪连忙顺着话头附和,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擦干。 店家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若只是泛泛之交,这范不良帅至于吓成这样? 他忽然心里一动,瞅着李世民那沉稳的气度,又看了看李渊眉宇间的威严,忽然福至心灵。 莫不是县衙的上官微服私访? 瞧那老人家的架势,说不定是县令或者县丞! 这可是天大地大的官! 店家顿时喜上眉梢,连忙搓着手笑道:“既然这样,那小人再给三位贵人多煮些博饦!今儿个我请客,管够!” 若是能得县令大人青眼,日后说不定真能在这曲江池畔摆个固定摊子,不用再被不良人驱赶了。 “好!多煮些,老夫还没吃饱呢。” 李渊捋着胡子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说来也怪,宫里那些山珍海味虽精致,却总不如这街头小摊的吃食来得对味,定是那些庖厨偷了懒,没下真功夫。 “对对对!多煮些!都算在我账上!”范彪连忙抢着讨好,想借着付钱攀点关系。 谁知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冷冽的呵斥:“不必了,若是算在你头上,只怕这店家到头来一分钱也收不到。”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吓的范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膝盖磕在冻土上,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吭声。 周围的摊贩们都吓了一跳。 这位中年人究竟是啥身份? 一句话就让不良帅跪了? “好了,别动不动就跪。”温禾睨了范彪一眼。 “你这模样太吓人,莫要让我们这顿饭吃的不安生,起来吧。” 范彪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腰弯得更低了。 李渊放下筷子,脸色沉了下来,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是、是万年县县尊!” 范彪不敢隐瞒,结结巴巴地回道。 “他得了上官的命令,说、说是有两位贵客要驾临曲江池,让小人等先来清场,不许闲杂人等打扰……” 他偷眼瞧了瞧李渊和李世民的脸色,见二人没说话,又赶紧补充:“小人也是奉命行事,那些茶水钱……是手下人私自收的,小人回头定严惩不贷!” “大唐律法,不允许在东西市外私设摊贩,你们却收钱纵容?”李世民厉声问道,目光如炬,直刺范彪。 范彪顿时懵了。 他原以为陛下是怪罪自己欺压商贩,没成想是因为“私设摊贩”。 他慌忙辩解:“这……还请贵人容禀,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如此,东市西市太远,里头东西又贵,那些穷苦百姓进去也买不了什么,所以都爱来曲江池这边……” 这话明着是解释,实则是想推卸责任。 毕竟是多年惯例,大家向来这么做,他不过是循旧例罢了。 “惯例难道就能代表律法吗?” 李世民呵斥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