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踏入松鹤楼时,檐角铜铃轻晃,暮色正顺着橱窗漫进厅堂。 此刻酒楼尚显冷清,零星几位早来的食客正低声交谈,混着后厨飘出的文火慢炖香气,在大堂间低回流转。 余大贵露出招牌式的笑脸,油光水滑的脑门随着小跑泛着油光,月白长衫下摆扫过青砖,他热情地将李海波引上二楼包厢,圆桌上早摆好了素白茶盏,新沏的碧螺春腾起袅袅白雾,在灯光下晕染成朦胧的光晕。 “李队长尝尝这明前茶!”余大贵肥厚的手掌端着茶壶,巨大的翡翠扳指在灯火下分外刺眼,不等李海波客套,他已自顾自落座太师椅,“说起来我家海仓啊,打小儿就聪慧过人...”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李海波只能端着半凉的茶盏,听对方从余海仓三岁识字背诗,聊到大学时的全优课业,再到洋行步步高升的辉煌履历。 余大贵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不时溅在桌案上,连李海波几次掏出怀表查看时间的动作,都没能打断这滔滔不绝的夸赞。 直到西洋座钟敲响六下,楼下慢慢涌进大批食客,酒楼开始热闹起来。跑堂吆喝声、碗筷碰撞声混着街市喧嚣漫上楼来。 店小二已经急得跑上来找人了,余大贵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实在对不住,这晚市忙起来...” 话音未落,人已匆匆消失在门外。 李海波长舒一口气,正要起身活动僵硬的脖颈,楼道里突然传来混杂着日语的爽朗笑声。 推开包厢门,只见涉谷曹长与张大鲁勾肩搭背,前者军靴踏在木地板上咚咚作响,后者墨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两人脸上都浮现着些许醉意。 涉谷用生硬的中文喊着“好兄弟”,张大鲁则用带着吴侬软语腔调的日语回应,两种语言磕磕绊绊地交织,却丝毫不减两人相见恨晚的热络劲儿。 望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想来他们在76号喝了一天的清酒。 也难为张大鲁了,涉谷曹长这么烂的中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了一整天的? 李海波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去,“二位长官好兴致啊!” 涉谷曹长站定,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用生硬的中文说:“李桑,来迟了,自罚三杯!”张大鲁跟着大笑起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