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吴四保来到监狱东头的一片单人区,这里的牢房都是单间,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清。 起初,他只找王处长打了声招呼,借了其中一间,专门用来关押他绑回来的肉票——那些油水足的富商、得罪过他的对头,都曾在这里待过。 可后来,他绑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随意,几乎是绑回多少人,就直接占多少间。 王处长撞见了,也只是嘿嘿笑两声,装没看见——毕竟吴四保手里的权越来越重,谁也犯不着为这点事得罪他。 没了约束,吴四保越发肆无忌惮。久而久之,这一片单人区竟彻底成了他的私人地盘,俨然成了76号大牢里的“国中之国”。 他慢悠悠地踱着步,锃亮的皮鞋踩在潮湿的石板上,发出“咚、咚”的沉闷回响,在空荡的走廊里荡出一圈圈回音。 路过每一间牢房时,他都要停下脚步,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巡视自家田产的地主,隔着铁栏杆往里打量。 “哟,这不是王掌柜吗?”他瞅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胖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你这气色,住得还舒坦吧?难不成是打算在这儿养老,不打算出去了?” 王掌柜抬起头,满脸胡茬沾着血污,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吴四保嗤笑一声,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栏杆,发出“当当”的脆响:“想出去还不简单?赶紧给你婆娘写信,叫她把城南那间绸缎庄兑了,拿钱来赎人。 再磨蹭几天,我可不敢保证你这条小命还能不能留着。” 往前走了两步,他又在另一间牢房前停住。里面的林老板正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 “林老板,一晚上不见,睡得可好啊?”吴四保故意提高了嗓门,那声音里的戏谑像针似的扎人,“我派人去你家瞧了,你那宝贝儿子正搂着你的小老婆打麻将呢,笑得那叫一个欢! 看样子啊,是巴不得你死在这儿,好早点接手你的一切呢!” 他顿了顿,看着林老板背影僵了僵,又添了把火,语气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说得也是啊!你个老不死的,年纪一大把了,还抓着家里的产业不放。 更过分的是,打死自己老婆后,还娶了七八个貌美如花的姨太太,话说你这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能折腾吗?不会是娶回去看的吧? 我要是你儿子,我也巴不得你死啊! 你死了,家产全归他,连你费尽心机娶的几房姨太太都是他的,这现成的福气,捡得有多舒坦啊!” 林老板猛地回头,眼里布满血丝,声音嘶哑:“你胡说!我儿子不会的!” “还不会,你儿子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逼数的吗?一碰到钱和女人,什么父子情分都得靠边站。”吴四保掏出烟盒,慢悠悠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不想死就赶紧给你在金陵的弟弟写信。 我可听说他在那边做大生意,手里头有的是钱,救你一命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点小事还要人教?”吴四保嗤笑一声,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林老板的脸,“再迟些,别说家产了,怕是你的小老婆都要给你儿子生娃了,到时候你连戴绿帽都戴得不明不白,那才叫冤呢!” 他吐了个烟圈,看着林老板瞬间惨白的脸,心里那股得意劲儿又冒了上来。 这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到了他手里,还不就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他哼着小曲继续往前走,铁栏杆后的咒骂声、哀求声混在一起,在他听来,倒像是悦耳的小曲儿。 …… 走到最里面那间牢房,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 横梁上悬着根粗麻绳,绳端拴着个人,双臂被反吊在头顶,脚尖勉强点着地面,身子像片枯叶似的微微晃悠。 这人倒没受什么鞭打,可就这么吊了一夜,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吴四保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牢门,他慢悠悠走到江老板跟前,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对方的脚踝:“怎么样啊江老板,这一夜吊得,想清楚了吗?” 江老板被这一碰,像是突然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好不容易聚起点光,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冤……冤枉啊吴队长、吴爷! 不带这样玩的呀!我哪里得罪了您,我给您磕头赔不是!可我真不是红党啊! 大家都知道我江大牙胆小,您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沾那些事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