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少年抓了抓脑袋,微微后悔,早知道当初不该头脑一热就跑过来的。 算了,来都来了,他一向是个心大的人,反正也回不去,就努力找到几个能派上用场的机会吧。 然后这个机会真的来了。 杜康看到男人的眼皮突然动了动。 等等,不会是…… “老师你醒了?”杜康激动道。 这话落在对方耳朵里却像慢了一拍,杜康甚至不确定老宋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过了好几秒之后,男人虚弱地睁开眼,眼神从涣散中脱离,他艰难地转动头部,无声地张了张嘴,却连发出声音都难以做到。 宋南山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眼中的惊讶证明他此刻还算清醒。 杜康急忙道: “老师,是我,杜康,你怎么样,咱们现在在市里的医院,您这回可把我们吓坏了,是我姑妈碰到你出车祸了,然后述桐他……” 可话没说完,男人像是从中捕捉到了某个关键词,那双刚清醒的双眼随即变得黯淡,如同死灰。 宋南山说出了转醒后的第一句话,嗓音沙哑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是我错了……” 什么错了? 难道是觉得自己出了车祸给大家添了麻烦,醒来先道个歉? 您还怪礼貌嘞。 他又看到老宋朝自己抬了抬手,忙回答道: “没事没事,没人怪你,是要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去喊护士?” “手机。”宋南山却嚅嗫道。 “手机,哦,在这呢。”杜康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是一个姓李的护士交给他的,“是给谁通个电话报信吗?老师你父母,还是校长?对了,密码是啥?” “1212,”宋南山只是一字一顿,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杜康不放,“你把我……相册里第一张图发给秋绵,再告诉述桐,去…… “什么?”可男人实在太虚弱了,杜康下意识将耳朵贴近,对方的眼皮摇摇欲坠,最后还是再度合上、又昏迷过去,杜康一愣,转身就向外跑,“护士,我老师又昏过去了——” 几分钟后。 “这就醒了,一般麻药的效果要好几个小时,他怎么就醒了?” 护士也很惊讶。 “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杜康问。 “好事,当然是好事,”护士啧啧称奇,“就是这种情况不太常见,按说他要睡到后半夜才会醒,这么早就恢复意识,只能说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求生意志强肯定是好事啊,对了,你老师交代过什么吗?” “说了,让我拿手机给……” 护士便点点头打断: “那你赶快给他家属联系吧,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再去护士台叫我。” “哦哦,好……”杜康目送对方小跑出了病房。 他心想护士姐姐你这次可猜错了,我老师才不是要跟家属联系。 不久前他抽空解开手机、点开相册,第一张照片是辆摩托车,准确地说是述桐站在摩托车旁的照片,话说老宋从醒来以后就挺奇怪的。 把这张图片发给顾秋绵同学也很奇怪,拍得也不算多帅啊,戴着口罩,看上去满是疲惫。 老宋那像是立遗嘱的态度更是怪上加怪。 想到这里,杜康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对方呼吸平稳。 喂喂,老师,这叫什么要紧的事,您老人家都成这样了还不忘当月老呢,亏人家护士还说你求生欲望特别强,我本来也挺感动的,觉得你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但你这…… 杜康哭笑不得。 但他这人有个优点,既然自己想不明白,那就照做呗,于是他找到顾秋绵的QQ,点击那张图片,点击发送键。 同时还附加了一句话: “那啥,述桐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跑,还发烧了……” 不用谢,哥们。 …… 月光倾泄。 顾秋绵静静伫立在落地窗前。 院子里一片吵闹。 保镖们正在这附近展开最后的搜查。 其实早已搜不出什么,片刻以后,就像不久前约定好的那样,这场大张旗鼓的搜寻,终将落下帷幕。 两位警察已经回了派出所,剩下的人今晚要住在客厅。 吴姨正抱着一床被褥走过来,顾秋绵看到了想要过去搭把手,女人却溺爱地笑笑: “哪用你干这种活,而且马上就忙完了。” “是我让爸爸拉回来这么多人嘛。” “又没谁怪你,说不定顾总正暗自开心呢,”女人偶尔也会说些不符年纪的话,逗逗女孩,“觉得宝贝闺女终于想起他这个爸爸了。” “我不想起他想谁。”顾秋绵哼道。 吴姨看到她的样子也就放心了,总算不像昨晚那样: “还不上楼休息啊,一会就开始吵了,你不是不喜欢人太多吗?” 顾秋绵闻言又向落地窗外看了一眼: “我就是想多待会。” “还不放心?” “总会有一点吧,谁让他说的这么吓人。” “哦,我知道了,还是因为你那个同学的话,他虽然是为了你好,但你要是成了一块心病了反倒糟糕了,既然不放心,那就打个电话问问他,说不定他这会儿又把自己的判断推翻了呢。” 顾秋绵却摇摇头: “我打了电话他又该神经紧张了。” “怎么了?” “你也见过他了,那天在家里什么样子。” “哦。”女人笑起来,“我有印象,和个小大人一样,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脸严肃,叫什么,侦探?先不说那个小侦探,不过绵绵确实和昨天不一样了,昨晚你还故意不提他呢,真当我没看出来啊。” “哎呀吴姨。”顾秋绵皱下鼻子。 “好好,不说了,”女人笑道,“所以现在不再犹豫了?” “哪有什么犹不犹豫的。”说起这个顾秋绵倒冷静起来,“您听芷若瞎说,说得我魂都丢了似的,她太夸张了。” “还是要听爸爸的话,这两天先待在家里,钢琴积木唱歌电影……这么多玩的,总比在外面乱跑强,今天嗓子都唱哑了吧。” “当然了,我又不会任性。” “那我先去忙了,别站太久。” 顾秋绵点点头,在落地窗前站着。 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分。 距离张述桐强调过许多次的凌晨,只剩两个半小时了。 她不知道两个半小时后会迎来什么。 可能变故骤生; 也可能一夜无事发生。 顾秋绵只是记起那晚提到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一片陌生的水域。 她尽力回想,却记不清过程,总像蒙着一层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那其实是一场噩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