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而自己从未发现过。 电话里又说: “你再看看那张照片,右下角!” 张述桐又去看照片,原来角落出还有一些涂鸦,先是一串简单的数值,1207,原来是当天的日期,他又翻回学车那张,居然也有。 12月7日,第三天。 和; 12月6日,第二天。 这好像是某种纪念。 但张述桐不明白是在纪念什么。 他只知道和顾秋绵成为同桌那天是12月5日,回溯以后的第一天,两人的关系正式破冰。 可对顾秋绵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他唯一能辨认出来的是照片角落里还画着一个很丑的鬼脸,真是太丑了,丑得张述桐再熟悉不过,它们像羊又像云朵,出自某个大小姐心情很好时的手笔。 她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在玻璃上呵一口气,手指飞舞出一堆凌乱的线条,她说是羊,其实在张述桐眼里从来更像鬼脸。 所以张述桐经常调侃她又在糟蹋玻璃了,但现在被糟蹋的成了两张装着自己的照片。 他看着这两张照片默默无言。 这是个打字都还用一指禅的女孩子,她笨拙地画着那些图案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他不知道。 张述桐只知道原来那天有一个女孩早早地起了床,她怀着不知道怎么的心情拉开窗帘,看到皑皑的白雪,看到寂静的旷野,看到白雪上一个小小的黑影,她又笑着拉上窗帘,然后手忙脚乱地找出手机,从缝隙里拍了一张照片,花枝乱颤。 这张照片在张述桐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留在了她的手机里,写下了一串数字,是在留念什么?她又怀着何种心情在手机的玻璃上画了一个鬼脸? 许多人是你生命的玻璃窗上划过的雨水,雨水有大有小,可以浩荡奔流,可以蔓延成线,但总会转瞬逝去。 但还有的人是不是那留在玻璃上的雾气? 让人看不清,却也不舍得擦去? 结果自己还是食言了。 那天早上还是独自出了门,将她留在那栋别墅,今天晚上依旧如是。 那是座如宫殿般的建筑,哪怕到了夜晚依然亮着灯,但张述桐同样知道此处是整座岛上最偏僻的地点,无论怎样也看不到城市里的灯火辉煌。 理由总有无数种,因为危险,不能带她;因为重要,不能告诉她,这些理由都很充分…… 可一直被瞒着的她又会怎么想? 那天走的时候连声再见都没有说吧。 他想把告别的话留在下次,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但不是每一次都有机会的。 张述桐终于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 他成功地又把一件事搞砸了。 生活不是案子,就算你成功找到了所有线索,却难以通往正确的答案。 “你终于明白了?”这时女生冷冷说,“秋绵说我冤枉你了,但你不会觉得在QQ上不痛不痒地发几个问候就叫关心吧? “这种事谁做不到,暗恋她的人多了去了,一大把男生愿意呢,想要她联系方式都要不到,再说你以为自己说话多幽默风趣还是怎么样,又不是多会哄女生开心的类型,冷得和块冰似的,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张述桐低声说: “其实我还没有尽力。” “拜托学长,什么尽力,在讲冷笑话嘛,秋绵那里我都开导好了,人家都彻底放下了,你现在说尽力有什么用,别再纠缠不放好不好,再尽力发条消息问她‘你怎么样’啊,省点流量费吧,再说人家家里有保镖有老爸,还需要你做什么……” 可不等她说完,却被对方打断了。 “不是这个尽力,你不明白的。” “什么我不明白……喂喂,你想干什么?” 她看到对方抬起手,她跟着移去目光,原来是在拔手上的针头,她这才注意到对方好像在医院,挂着吊瓶打针。 他声音很低,却变得有力,斩钉截铁: “我是说,你不明白我说的没有尽力是什么意思,你也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但没关系,我明白就够了。” 他好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他变得更加冷了,却也坚定了。 手机的视角升高,徐芷若对上张述桐那双漆黑的眸子。 对方已经拔出了针头,是硬生生抽出来的,看得她都吸了一口冷气,对方却朝她笑笑: “谢谢你了,我已经搞砸了很多事,这次不能再搞砸了。” 他又说: “先挂了,我还要留出一只手按血管,不然明天该扎脚了。” 接着他把手机熄灭。 张述桐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等什么。 什么坚持,什么交代,什么自负,通通都是谎言。 他只是在犹豫啊。 既然对方父亲来了,那就不该由自己来管这件事。 为什么? 无非是斤斤计较罢了。 计较这件事到底该由谁管,既然有更强大的人管了,岂不是说明自己不再被需要。 可笑的是计较到最后,就这么退缩了。 人生最悲哀的事是把自己欺骗过去。 人总会被值不值得这样一个问题所困扰,可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呢,什么女孩傻还是精明,什么会不会被当作神经病,什么信不信任……这从来不是他该考虑的事。 他该考虑的是怎么把那个女孩从别墅里带出来,动之以情也好,晓之以理也罢,哪怕是绑架,也绝不能让她今晚再留在别墅、留在二楼的那个房间。 他现在状态不能算多好,头脑发沉身体发冷,拔针头的手艺也远远比不上专业人士,现在皮肤上渗着血珠,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就此睡过去,一睡不醒。 可真的尽力了吗? 不对,还没有。 他的摩托车里还有油、他的身体还能活动、他的大脑尚且运转。 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卡在凌晨这个时间、去别墅外转一圈? 张述桐只是不想看到那枚银色的发坠落在地上,那样会让人悔恨。 什么机会要留给凌晨。他揉了揉脸,用力将胶布贴在伤口上,机会从来只有眼下。 现在是十点整,他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把顾秋绵带出别墅。 张述桐又开始奔跑了。 他腿长,所以跑得很快,几步就要迈出病房,小护士闻讯赶来: “喂喂喂,搞没搞错,我说你怎么又跑了?” “抱歉,我要去追回那个姑娘啦。”张述桐大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病室内回荡,“虽然明天又要麻烦你再给我扎一针,但做人不能总是说空话……” 小护士在后面又急又气,哭笑不得,张述桐却无暇解释了。 他飞速跑下楼梯,手里抱着那件黑色的羽绒服,跨上车子,另一只手翻开通讯录,找到顾秋绵的电话,这个号码已经二十四个小时没有打过了,他正要拨通; 然而。 一个电话与此同时打进来。 正是顾秋绵的。 张述桐心脏猛地抽搐一下。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仿佛要接到某种噩耗。 …… 谁知——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外面,骑着摩托车乱跑?” 张述桐愣在原地,下意识回头看看。 “你怎么这么傻!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没有事没有事!如果不是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准备一直骗我,骑着车在外面跑一整夜,一直到凌晨,然后发着烧不知道倒在哪里? “我是不是之前就告诉过你无数次,回家休息!不要瞒着我!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我……”张述桐觉得顾秋绵和她的闺蜜们简直有特异能力,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哪。 “你从那天就想带我走,就好像只要待在家里就会出事,可我怎么问你都不说!” “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可我现在不想冷静不想理智不想听你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炙热的鼻息仿佛越过话筒来到这一端: “来接我,我现在就跟你走!”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