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手套……哦,那件事啊,”张述桐记得是回溯后的第一天,正好碰到她从庙里扫雪回来,递过一双钓鱼用的战术手套,是当初自己看她手冻伤了才借的,“其实不用谢了,举手之劳,我都差不多忘了。” “不,我是说你一直像个别扭的小孩。”路青怜抬起头,轻轻笑了笑。 张述桐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纯粹的笑意,她粉色的唇角浅浅扬起,却不是那种微妙的弧度,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笑,像湖面上荡漾的水波。 “如果你说的话能好听一点会更好,”张述桐无奈道,“什么叫别扭的小孩?” “不是吗?” 那抹笑意随即转化为玩味的笑,以至于让张述桐怀疑刚才只是看错了,这女人从来不会好好笑: “把一个手机盒在怀里藏了三十分钟,直到最后才拿出来不是小孩子的别扭行为吗?” 路青怜利落地补充道: “其实我更建议你直接带回家里,这样能藏得更好。” 张述桐当作没听见了。 他们两人推着车子,行走在湖岸边。 “你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是不是有事耽误了?” “没有,”她随即否定道,“你又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比我想象的迟了一些。以后有台手机,也方便联系。” 路青怜侧眸看了他一眼,把包装盒放在自行车的车框里,随后骑上车子。 其实张述桐想说的不是这个,他这一路上一直在想另一件事,至于手机则是真的忘了,他算过从宿舍走到老屋要花七八分钟,从那里骑车回去只会更快。 满打满算十五分钟好了,路青怜却用了二十分钟。 张述桐还算了解她,她一向只做有必要的事,不会在路上浪费时间,她还有双修长的腿,刚才的七八分钟是按自己的速度算的,换路青怜来则要再缩短一些,她还是个好奇心远远小于猫的女人,可尽管如此,在这段很短的路上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张述桐偶尔会想想她在这五分钟里干了什么,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回去时她没有手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行走难免会放慢速度,也可能—— 她只是在那张女人的照片前站了五分钟。 “路青怜同学。” “什么?” “其实我想说,”张述桐由衷地说,“你果然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比较可爱……喂!” 他话音未落,只见路青怜瞥了自己一眼,接着她干脆地蹬下踏板,车轮滚滚,少女与自行车扬长而去。 午后的港口人不少也不多,这是12月里还算寻常的一天,天边阳光如无数条细线,在这片大地上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网,如果不是风大,其实还算暖和。 她的衣摆随风飘舞,只剩张述桐留在原地睁大眼。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拿了手机骑上车就把自己这个病号丢下跑了? 张述桐愣了两秒,接着举起那条尚能活动的胳膊: “路青怜同学?路青怜!” …… 张述桐打着哈欠按死闹钟,他踩着拖鞋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打开水龙头,也不急着洗脸,只是将牙刷含在嘴里。 12月15日,这是一天中的上午,周六的十点。 指尖接触到冷水,让他精神一振,张述桐打量着镜子里完好如初的左臂,昨天他去医院拆了石膏,终于解除了往日的封印。 失而复得更显珍贵,就在他决定要用左手刷牙的时候,身后伸来一只手,将水龙头扭到了右侧。 “用热水,桐桐。” 老妈敷着面膜飘飘然地走了: “今天别忘了给我去屈臣氏带瓶护肤水。” “好——” 张述桐拖着长腔答道。 他性子一向不磨蹭,说洗漱便只是洗漱,很快张述桐拿毛巾擦干了脸,看到镜子里那头永远不会被驯服的黑发,下意识沾了点水顺了一下。 接着一股很香的味道钻进鼻孔,张述桐打了个喷嚏。 老妈晃着一个小瓶,在旁边眼睛发亮: “喷香水吧,我去给你找点发蜡,今天打扮得帅气点。虽然儿砸你不用打扮妈妈也觉得很帅,但毕竟是和女生出去玩嘛。” 又不是约会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 张述桐刚生出这个念头,娘亲已经伸出魔爪,把他的头发彻底抓乱。 “来,我给你沾点水用吹风机好好梳一下……” 等终于折腾好了发型,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他拉开衣柜,一件件黑色的衣服入目,张述桐犹豫了一下,最后拿了件米色的毛衣,又找了件牛仔裤穿上。 这时电话响了,他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你下楼了没有?我都到了,哎呀你快点!” “我……” 可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张述桐收起手机,扭头一看,老妈正在卧室门口伸着头看,她无声中比了个口型: “加油,儿子!” 今天的任务是作为宝可梦陪训练家挑战市里最大的购物广场。 赢了没有徽章,但有饭吃。 这其实是出院前早就约好的事。 “走了。” 张述桐抓起钱包,打开自家的防盗门。 这一天虽然才开了一个头,却几乎已经被她安排满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