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诡谲的圣歌在山野间响彻:“你看罗达品血乎刺啦,所谓坛城花花绿绿的,所谓舞蹈珠是骨头珠,所谓使者身子光又亮,戴着神脸的面具跳啊唱……” 那声音不算响亮,却极具穿透力,在山野间不管不顾地回荡,传到很远很远,仿佛深入灵魂,牵动所有感官。 死者们放下了手臂,僵硬而迫切的转动头颅,搜寻声音的来源。先前带着控诉的眼神在落到录音机上后,成功变成一种渴望,好像那是世间最美妙的梵音,象征救赎和希望。 “竟然对这些鬼怪也有用么?”周可看到眼前一幕,脸上笑容更甚,像是表演魔术般浮夸地弯下腰,乍看是一个幅度夸张的鞠躬。 他将录音机放到雪地上,一步步退了开去,分明是忌惮的表现,却显得从容而优雅。 虎视眈眈的鬼怪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在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播放圣歌的录音机的存在。他们层层迭迭地围向录音机,安静而乖顺地低下了头,侧耳凝神细听。 周可若无其事地拨开两侧的尸体,继续深入雪山,时间的尺度被拉得漫长,渐渐难以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一道道冰壁在前方拔地而起,高耸地伫立在天与地之间,凌乱倒错地阻拦他的路途。 他在最前方的一道冰壁中看到了自己的形影,更准确地说,是齐斯,另一条世界线的他。 “周可,你好。”齐斯说。 周可歪了歪头,见冰中人没有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笑容愉悦起来:“你好啊,另一个我。没想到在《辩证游戏》副本过后,我还能拥有一个和自己对话的机会,挺有趣的,不是么?” “我并不这么觉得。”齐斯怜悯地看着他,待他走近,向他伸出了手,“我很好奇,你是否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如果你知道,又将如何看待那个答案?”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至少现在,我拥有独立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选择,某些时候甚至可以代替你入局。”周可微笑着说,“每张身份牌都对应着一种岔路口的选择,有人选择理性,有人选择疯狂。 “在上一个岔路口,作为理性的你在看到【愚人欺诈师】的负面效果后,果断放弃了它。但有一条时间线的你——或者说是我,觉得在刀锋上起舞的感觉格外有趣,于是绑定了它。就这么简单。” “是了,你是我的疯狂。”冰壁中的齐斯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也略有耳闻。仅仅因为喜好便毁灭一座城市,毫无规划可言地与九州乃至方舟敌对……恕我直言,你注定会将事情推向无可挽回的地步。 “你冲动,你傲慢,你无所顾忌,你不知悔改,这样愚蠢的你终将毁了我亿万年的布局和谋划。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你就是一个错误,不应该存在。” 周可在冰壁前席地而坐,用手掌托着下巴,耐心地听了一会儿,问:“然后呢?” 齐斯冷冷地注视着他,自顾自说了下去:“你没有欲望,没有欲望的人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 “三十六年前的我创造诡异游戏,二十二年前的我将你投放世间,便是为了让你生出欲望,变得完整。但你失败了。 “只有拥有过欲望的神明才能将欲望分给众生,才能在末日中沉眠,又在新纪元醒来,才能作为创造世间万物的祖神而存在…… “现在的你,和那些注定死于末日的刍狗没什么区别,让我很是失望。” 熟悉的PUA套路,周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巧了,我对活着这件事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也不觉得欲望这玩意儿有什么要紧。知道你计划破灭,我还挺想大笑三声庆祝一下的。” “这样么?”齐斯收敛了悲悯的神情,近似于癫狂地笑了,“既然你不想活着,为什么不去死呢?” …… 另一边,齐斯睁开眼,看到了头顶的篷布。 他俨然躺在帐篷中,好似从始至终都安安稳稳地睡在这里,不曾离开。但他清楚地知晓,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那大概是副本的机制,他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睡梦,见到了曾经被他害死过的人。 堂姐、伯父伯母、刘雨涵、常胥……再加上《神圣之城》中的那几个倒霉蛋就齐活了,嗯,这帮人也有可能被算在傅决头上。 让齐斯比较在意的是梦境末尾周可对他说的话。 那个周可顶着他的脸,远比他印象中的自己更加疯狂,倒像是剥去所有粉饰和伪装,直露自己内心隐欲的模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