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1章 阿密的身世-《为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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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裙袍才将将沾到脚踝,人也才将将跪坐下去,却见那人伸出手来,垂下宽大的袍袖。

    那人温声说话,“来,到我面前来,让我好好看一看你。”

    怎忍心拒绝他呢,只是到他面前,她的一举一动,都将暴露于他的眸光之下了。

    不容多想,已把柔荑交付于那人手中,那人修长皙白的手仍似玉一样温凉凉的,她劝慰着自己,“阿磐,不要多想,这是凤玄啊,是阿砚和挽儿的父亲呐,他不是外人,你也不该怯惧,不该把他当作敌人一样防备啊。”

    因而也就由那人牵引着,绕到那人面前跪坐了下去。

    那人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流连片刻轻叹一声,“你的脸色很不好,可有什么事?”

    阿磐笑,笑着望那人,装作寻常模样,“大约是有些累了,明日也就好了。”

    继而抬起一双手来,如往常一样为那人按起了额头。

    伤处可真是丝丝作疼啊,何况面前的人身量那么高,需她高高地抬起双臂来,因而也就愈发地疼。

    初时,她还能咬牙坚持,还能好好地听那人说话。

    他说,“要大婚了,近来,总想起从前的事。”

    阿磐顺着他的话问,“想起什么事呢?”

    青铜案旁燃着的烛火在那人眼里映出似星子一样的亮,那人就在这暖黄的烛光里温和地笑,“想起最初的你。”

    最初相见,是在怀王三年的那个冬天。

    那人问她,“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的模样?”阿磐摇摇头,在嘶嘶作疼中温柔地笑,“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那人面上都是温柔,“满头的雪,一张小脸冻得煞白,偏生鼻尖通红,孤真想瞧一瞧,那布帛下究竟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怕极了,却一句话也不肯求。”

    好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似一块碎玉。”

    他长长一叹,“可惜回营,你已不在了。”

    一句话听得人心碎神伤。

    无人时候,她也时常会想,若那个大雪盈尺的第三日她好好地留在那座中军大帐,又怎么会在魏人刀下上了萧延年的马车呢?

    也就不会一步步被推着往前走,到了今日,到底是被推到了这两难的境地了。

    这世间的人与事那么多,却似一张交织一处的网,处处连接,也处处都是机缘巧合。

    她心里有两个人争执不休,相持不下。一人冷笑着讥讽,“你背弃了他,怎么还敢进这座大殿,还有脸来他面前?”

    另一人极力地辩白,“胡说!我从来不曾背弃他!”

    一人无情地揭露,呵斥,把另一人踢进了深潭,“放走了萧延年,还不算背弃吗!”

    另一人便就溺在那口深潭中挣扎,挣扎着,却再什么好辩驳的。

    她想好好地,郑重地告诉谢玄,告诉他,“如今,我在你身边了。以后,也都在你身边了。”

    她还没有开口,那人却兀然叹了一声,“有件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

    她的左手微微战栗,还不知能撑多久,只温声回那人的话,“你说,我都听着呢。”

    那人微微颔首,顿了片刻,到底是提起了一桩不能提起的禁忌来,“云姜进帐那夜,我醉了酒,醉得人事不知。都说她在帐中侍奉一夜,也才有了阿密。”

    他提起了这夜来,也提起了谢密的身世。

    云姜曾仗着这一夜在东壁张扬跋扈,她也与谢玄有过无数次推心置腹的时刻,却从不见谢玄提起。

    他压在心里,从未细说,定然被折磨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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