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必死。 必死无疑。 什么都明白,却不能忍心,亲手养出来的孩子,哪能就这么叫他死了啊。 眼泪一串串地坠着,阿磐怏怏然失着神,也茫茫然地安抚着怀里吓坏了的孩子,问起大殿的主人,“若是我的孩子,你会留下他吗?” 那人大抵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一时没有答。 终是筋疲力倦,郁郁累累的,那人没有答,她便说自己要说的话,“凤玄,就当是我的孩子吧。” 那八尺余高的人立在大殿之中,立在殿内这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里,他仍旧一时没有答话,只是蹙着眉头,似是困惑,惊疑,似是有些想不明白。 唉,明不明白的,有什么要紧呢,还能有这孩子的性命要紧吗? 这两个孩子哭得可真要命啊,赵媪招数用尽,却怎么哄也哄不好。 阿磐眉目低垂,眼底悲凉浮漫,她喃喃地说话,凄怆地求一个恩典,“当是我十月怀胎,当是我和中山君的孩子。” 不敢抬眸看那人眸中的悲戚,不敢看,不敢去看他蹙起的长眉与一头的华发,就只是求,“晋君宽仁,求你.........求你,许他养在我身边.........” 四年春还在邶宫,他说,不能求王父,但你可以求谢玄。 是夜求凤玄两回。 求他不再问,求他不再抽丝剥茧,求他不再追问中山君,求他留下那个孩子。 前面所有的“求”,无一句能说出口来,然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是该求的。 阿磐极少求谢玄,从前也没有想过有一日会把“求谢玄”用在了这里。 因此就抱紧阿密跪伏在地,哀哀欲绝,“我以命担保。” 摇曳的烛光在那人如墨的眸中摇曳,那人眉头紧锁,定定地垂眸望她,“以命担保?” 阿磐怔然点头,“是,以命担保。将来他有异心,我亲手杀他。杀了他,再杀自己。必不叫,姬氏血脉混淆。” 她在孩子们的哭声里听见一声低沉的话,这声低沉的话一样也似从十八泥犁传来,那人说,“他在你心里有多重要,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眼泪在眸中滴溜溜打着转儿,透过水雾,见大殿的主人眸光黯然,已是心碎神伤。 她想起最初来,她自己便是刀啊。 被萧延年雪中救起,锻造了一把锋利的刀,一把专用来迷惑刺杀谢玄的美人刀。 这把刀肮脏、卑贱、愚不可及,原该与晋君一同登上九五之位,可惜深陷泥潭,就陷在泥潭里挣扎,挣扎不休,挣扎得灰头土脸。 萧延年是败国之君,这留下来这把刀却是真真切切的。 这把刀不能冲锋陷阵,不能斩将夺旗,可这把刀只需将刀锋对准一人,便能大功毕成。 过去她不愿做这样的刀,然于无形之中,到底是做了一把无形的刀刃。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