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刚回家不久的程开颜听见这话,顿时觉得有些突然。 虽说他很早就知道了赵瑞雪那姑娘要去霓虹留学,但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这就要走了吗? 也是。 毕竟再过一个多月,霓虹那边也要开学了,提前过去适应环境也很正常。 “不过,还是有点快啊。” 程开颜撇下母亲和王樯阿姨朝着门外走去,心中苦笑道。 此时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热闹的院子里格外安静,只有不远处的梧桐树在风中哗哗哗的摇曳。 不过东厢房的赵瑞雪家里,却显得有些热闹。 塑料棚搭建的厨房里,赵大娘穿着一件花短袖,身材有些臃肿的站在厨房里煮东西,接着她弯着腰舀着锅里的东西,好像是红糖鸡蛋。 赵大娘动作轻快手脚麻利,脸上还带着满满的笑容。 这是程开颜从未见过的那种,就好像有人撑腰的自信笑容。 他仔细想了想,毕竟赵大娘这大半年在大院里吃了不少瘪,现在她在上海的当官儿的亲弟弟来了,神色自然有所不同。 程开颜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之所以没有上前去,是因为赵家里有客人,另外他也不是很清楚赵瑞雪想不想见自己。 索性在门口默默注视,不管如何,作为从小一直长大的青梅竹马,程开颜还是希望送她一程,希望她孤身一人在霓虹过得好。 或许是程开颜注视的时间有些长了,赵大娘有所察觉似的回头,看到不远处程家的檐廊下,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正是程开颜。 “开颜回来了,来!大娘家来客了,给你拿点东西吃沾沾喜。 这可是从上海来的好东西,老鼻子贵了! 你尝尝看,要是喜欢吃,大娘进屋再给你拿两颗” 赵大娘露出笑容,她放下碗,朝着程开颜走了过来,手一边在兜里摸索,从兜里掏出来几块糖拍在程开颜手上。 “谢谢大娘。” 程开颜礼貌的回了句,随后低头看去,是几颗椭圆平底,用糖纸包裹住的糖,上面写着看不清的外文,不过样子他很熟悉。 就是他前世吃过的酒心巧克力糖,齁甜齁甜的,带着股酒精味儿。 在这个年代,相当珍稀,比大白兔还稀有。 估计一颗几毛钱呢。 不过他已经过了吃糖的年纪,就拿在手上,打算待会儿给詹心语那丫头吃。 不过赵大娘的近身,却是让程开颜找到机会,不动声色的问道:“大娘,瑞雪要出国啦?” “是啊。” 赵大娘脸上笑容更盛几分,由于程开颜的身份地位不一般,是个很有面儿的体面人,赵大娘也有心在他面前多炫耀几句,算是还回去: “瑞雪在北京师范大学可是年级第三呢,那学习老好了~ 这不,他们学校啊最近搞了个交换生的项目,说是到小鬼子的大学读两年呢!” 赵大娘虽然不是很懂交换生是什么,但是公派留学嘛! 这个很好理解。 国家出钱让自家女儿出国留学,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那天听女儿坦白留学这件事后,赵大娘一边给在上海的弟弟寄信过去,顺便问了问胡同口见多识广的易大爷。 他说这要是搁以前,那可是举人老爷级别的存在。 以后留学回来,前途不可限量! 到时候,别说程开颜这个作家了,就连市里的干部都不一定比得上自家女儿。 赵大娘的算盘打得很好,等女儿留学回来,一定要托弟弟在上海或者BJ找个干部当对象。 以前说女儿配个市级干部,她心里还有些虚,担心别人说她是吹牛皮。 但现在自家女儿要出国公派留学,别说市级干部了,就连省级干部她都敢碰了一碰。 “这个我知道,我跟她一个学校的,她啥时候走啊!” 程开颜直入主题。 听见这话,赵大娘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开颜你什么时候跟瑞雪一个学校了?你该不会是想犯错误吧?我可告诉你啊,你可是有对象的人了,别来招惹我们家瑞雪啊!” “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没有感情也有亲情了,大娘你不要乱说啊!我这是关心她。” 程开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打消了赵大娘的疑虑,毕竟他们两人一直都玩得很不错。 现在去那么远的地方留学,问问也很正常,再说好几年见不到面,他想骚扰都没这个门路。 “那行,我去把她叫出来,有什么事情你自己问她吧,我都不懂什么航班之类的。” 赵大娘想明白这点,就扔下一句,转身进屋了。 …… 东厢房。 赵瑞雪坐在堂屋的板凳上,电风扇今天独自对着她一个人,将她渐长的头发吹得往后倒伏,格外凉快。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和一条宽松的喇叭裤,十分时尚。 或许是翻烦了,女孩将衬衣宽松的袖子撸起,露出雪白的膀子,不过今天有所不同的是,膀子下方的手腕上多了一块手表。 另外她的手中拿着一本书,是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 正是《情书》中提到过的两本书,之中的一本。 另一本是《飘》,之前她问程开颜借来看,但是程开颜说送给别人了, 上次见过刘晓莉之后,她就已经明白了,那本《飘》肯定是送给刘晓莉了。 于是她就很生气的自己买了一本。 赵瑞雪最喜欢的是其中两个句子: 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 凡属严重错误都有一个共同的性质:那就是没有克制感情的冲动。 这两句话几乎深深刻在她心里反复回味,她猜测这就是程开颜在《情书》中的写这本书的用意。 不要忘记与克制,她自认做的很好。 赵瑞雪看着书上像蚂蚁一样的英文,感到有些烦躁,想必到了霓虹,就更加看不懂了。 霓虹的文字和语言,她还是有些担忧。 不远处的酒桌上。 戴着眼镜,穿着衬衣西裤梳着大背头的小舅董伟华和父亲赵大峰坐在桌上喝酒,桌上已经空了两瓶牛栏山,桌上的丰盛的下酒菜也只有那碟花生米见底了,其他的则没动。 老爹赵大峰喝得烂醉,络腮胡子的脸喝得酡红。 而小舅董伟华则眼神清明,看着没什么事一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