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偷偷听课-《皖东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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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九六五年的夏天,玉兰不但棉衣没做,就连单衣也没法穿了,又破又瘦又短,彩云也没办法,只好找点碎布补一补、接一接,先凑合着穿,玉兰感到很生气。
一九六五年九月一日清晨,玉强把几本书放进自己编的草绳袋子里,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玉军见了又跟母亲提要求:“妈,我也要上学!”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哥明年七月份初中毕业,九月份就让你上学,你再放一年牛,给家里挣点工分。”
“我哥那么大了,他为什么不给家里挣工分?”
“你应该向你姐姐学习,没让她上学,什么怨言都没有,干得活最多,穿的衣服最破。”
早饭后,彩云看见玉军哭丧着脸放牛去了,心里很不舒服,孩子想上学,本来是个好事,可现实情况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去年年终分红又超支九十多元,现在欠账一百多了,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承诺给玉兰做衣服的事至今没有兑现,今年年终分红肯定又要超支,家里的桌子和几条板凳,已被王红兵作价八元,搬到队部抵扣账款,还威胁再不还清欠账,就要扣粮食,如果真是那样,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取消“责任田”以后,彩云连续两年青黄不接时都有一个多月没有粮食吃,只能靠蔬菜和野菜充饥,如果队里再扣粮食,恐怕又要回到之前那个困难时期了,她不敢继续朝下想。
玉军听见学校上课的铃声响了,就把牛拴在村西菱角塘的柳树上,跑到学校低年级教室窗旁听老师讲课,老师发现后,把他轰走了。
后来他就躲在教室窗下偷听,老师上课时,他把大地作纸,用小木棍作笔,开始他特殊的学生生活。
老师讲语文课时,他只能听到字的读音,不知道如何写,只好不时地猫着腰抬起头窥视。
有一次,玉军正在教室窗下,聚精会神地练习这些生字的写法时,突然“哎哟”一声摸着自己的头站了起来,看见讲课的老师正站在自己面前,手拿一根小木棍又向他头上打了两下,然后揪着他的耳朵带到教室里:“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老来捣乱?”
“老师,他是玉强的弟弟,叫玉军。”班里的三大头向老师报告。
“我没捣乱,我在听课。”玉军替自己辩解。
“曹老师,这是张彩云的小儿子,家里穷没钱上学,他想听你就让他在窗外听听吧。”杨老师看见后,过来说情。
“没钱上学的孩子多了,都跑来听课还不乱了套了?”
“你说得太夸张了,这么多年,他是头一个,特殊情况关照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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