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赵保用力拍胸脯的承诺刚落下。 梁进被惹得笑了起来: “你刚当上官,兜里能蹦出几个钱?” 他粗粝的手掌在赵保崭新的玄色蟒袍肩处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语气亲昵却戳破现实: “打点上级、疏通关节,哪一步不得雪花银铺路?” “京里的宅子?那就是个吃金吞玉的无底洞!没千八百两的硬货夯下去,连块像样的砖都摸不着!” “莫非你刚戴上这顶乌纱,就想当个大贪官刮地三尺捞回本啊?” 赵保脸上果然掠过一丝窘迫,耳根微微泛红。 确实,新官印刚焐热,哪来的油水? 但这窘迫也仅一闪而逝。 他微扬下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笃定: “进哥放心,钱……不是问题。” 权力,就是最硬的通货。 他昨晚刚升任三档头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住处门槛便差点被各式拜帖和礼单淹没! 曹贤今日禀报的名单上,尽是些跺跺脚京城震三震的名字。 赵保还不太习惯应对这种情况,所以才暂时将这些人给晾着。 官位便是磁石,银子自会长腿朝他怀里跳。 不过是时间问题。 “给我点时间。” 赵保语气郑重。 苏莲在一旁拍手笑道: “好啊好啊!正好咱们仨一起攒!小钱买小窝,大钱买大宅子!” “只要咱们的窝够暖够亮堂,大小都好!” 她眼眸弯弯,对“家”的模样充满质朴的憧憬。 赵保看着她单纯的笑脸,心头一阵柔软。 “走了!今天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赵保兴致勃勃: “小莲,别回去点卯了!进哥,岗也甭站了!” “有我这张脸在,进出这深宫大内,还不是抬抬脚的事儿?” 他一甩袖袍,就要引路。 只打算带这两人去京城之中,好好吃喝玩乐。 可突然。 他手腕却猛地一紧,被梁进铁钳般的大手攥住。 “等等!” 梁进面色少有的严肃,将他扯到几步外的廊柱阴影下,压低嗓音急促道: “兄弟,你这身衣服……太扎眼!” “往后有外人在场时,最好别和小莲靠太近了。” 赵保听到这话,心中涌起怒意,不由得甩开梁进的手。 什么意思? 自己当了大官。 就不允许自己跟小莲接触? 这什么狗屁道理! 进哥一向明事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赵保忍不住想要辩驳。 然而下一秒,他陡然一惊,醒悟过来! 没错! 现在他已经是三档头,这个身份非同凡响。 别说以后他注定满世界树敌,就现在缉事厂之中眼红他希望他倒台的人也数不胜数。 慢慢的,会有无数双眼睛开始盯着他,时刻关注着他,企图发现他的弱点,找到他犯下的错误! 若是被人发现,堂堂缉事厂三档头,和一个小宫女关系非同一般。 那么…… 这会害了苏莲的! 他能挡得住来自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暗箭吗? 不能! 毕竟赵保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苏莲身边,对她进行保护! 瞬间的后怕让赵保指尖冰凉,掌心泌出冷汗。 “进哥……多谢!” 他声音微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是我……险些酿成大祸!” 他懊恼地捶了下自己额头。 方才那股意气风发已荡然无存,只余下沉甸甸的警惕。 这两日升迁带来的飘飘然,险些将他推向深渊。 梁进拍拍他紧绷的肩膀,笑容带着安抚: “没事就好。” “咱们日后行事,多留几分心眼便是。” 此时。 苏莲凑过来,小脸满是困惑: “你们俩在这鬼鬼祟祟嘀咕什么呢?” 赵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带着深深的歉意: “小莲,那个……抱歉,今天恐怕不能带你出去玩了。” “我……还有些手尾事得去安排妥当。” “改天!改天我一定给你补上,玩个痛快!” 梁进也温声道: “小莲,你先回去吧。” “眼下……不太方便久待。听你保哥的。” 苏莲虽然不懂其中复杂的关窍,却能感受到两人言语里那份真切的关怀和无奈。 她乖巧地点点头: “那好吧,我先回去啦!” “你们两个都是当官的,懂得多,我都听你们的!” “不过说好了啊,下次能出去的时候,可不准又丢下我!” 她轻快地蹦跳了两步,忽又回头,明眸皓齿,指着赵保脆声道: “保哥!你亲口答应的!我可记着呢!不准耍赖!” 直到赵保郑重地连连点头,她才像只雀儿般,轻快的身影消失在宫墙转角。 目送那抹明媚彻底消失,赵保紧绷的神经才略略松弛。 他与梁进迅速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廊柱、转角,确认再无窥伺的耳目。 随即。 赵保的视线,如冰锥般,精准地刺向院落深处那个锈迹斑斑的巨大铁笼! 笼内,淮阳王赵御那臃肿的身影隐约可见。 他的眼中,有杀机跳动。 若是这世上谁还能知晓赵保、梁进和苏莲之间的关系,那非赵御莫属! 而赵保,自然具备杀赵御的能力。 以赵保现在的职位,恐怕进出新宅,甚至接触皇帝也并非难事。 只要能够在皇帝面前挑拨两句,那赵御可就彻底完蛋了。 梁进凝视着赵保眼中毫不掩饰的凶光,心中五味杂陈。 眼前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青年,分明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兄弟,升官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带着他和苏莲享福。 那份赤诚,做不得假。 梁进的分身,见过赵保另外一副面孔:卑鄙、阴险、恶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让梁进也无法确定,这两副面孔,到底哪一副才是赵保的真正样子? 可梁进没有在这种事上纠结。 因为他何尝不是如此? 甚至更严重。 他不仅有多张面孔,甚至有着多具分身。 每一具分身都在扮演着不同的身份,体验着各自的人生。 有时候,梁进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不解。 但是也不在乎。 这,或许就是生活。 他既然视赵保亲如兄弟,那他就不会轻易放弃赵保。 “淮阳王赵御,他不是疯子。” 梁进的声音打破沉凝,如落石入水。 赵保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疯子不过是他苟延残喘的面具。 赵御若是不装疯卖傻,恐怕早就被皇帝当年猪给杀了。 可梁进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套与赵御已经有了某种关联? 赵保知晓,梁进的性格一向沉稳谨慎,不像是轻易卷入这种麻烦之人。 果然。 梁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心头剧震! “此刻,我在为他办事。” 梁进坦然道。 赵保眼中瞬间涌起惊诧与不解: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