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原来,昨夜的京城血火,并非无根之祸。 那是一场由众多蛰伏的武林败类、以及数个野心勃勃的江湖组织共同掀起的滔天巨浪! 其中,情报上的天地堂,便是这场风暴中最为凶戾的一股浊流。 这些亡命之徒,如同嗅到腐肉的鬣狗,在各自首脑的秘密驱策下,近期悄然潜入京城这座权力的心脏。 昨夜,便是他们亮出獠牙的时刻! 他们趁着夜色掩护,在京城各处点燃了毁灭的火焰,挥舞着屠刀冲入毫无防备的民居商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昔日的繁华街巷,瞬间化为人间炼狱。 待到黎明初现,六扇门的铁索、北禁军的刀戟、应天府衙役的水火棍才姗姗来迟,在满城哀嚎与废墟中展开了一场迟来的清洗。 刀光剑影,血染长街,大批参与作乱的凶徒被当场格杀或擒获。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天地堂等组织的核心首脑,那些真正策划并遥控这场灾难的幕后黑手,却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今未能归案! 而今天一大早,朝堂之上就有人开始用这件事做文章。 许多官员纷纷上书表示,京城局势动荡,单单依靠北禁军和六扇门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维持秩序。 所以他们请求调动外地军队进入京城,帮助平息动乱,稳定局势。 这样的上书,自然有人反对。 支持的和反对的双方吵成一团,不可开交。 之后,甚至又有官员认为,昨夜动乱已经危及皇上居住的新宅,甚至在新宅附近都发生了火灾。 这名官员提议,南禁军已经难以保证皇上安全,需要北禁军也派遣人手协助新宅防卫。 围绕着新宅防卫的争论,再次将朝堂撕裂。 支持者振振有词,以“护驾”为名,反对者则忧心忡忡,斥其“别有用心”。 争吵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再后来,攻讦的矛头更是肆无忌惮地指向了六扇门、北禁军,甚至隐隐波及了缉事厂! 弹劾失职、纵容、甚至勾结乱匪的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向御案。 整个早朝,就在这无休止的争吵、攻讦、推诿与权力博弈中度过。 如同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却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与帝国的走向。 宅院深处,池塘边。 赵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压低声音,语速急促地向梁进转述着朝堂上的一切,以及缉事厂内部最深的疑虑。 “进哥,厂公他老人家……嗅到味道了。” 赵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厂公怀疑,昨夜那场乱子能烧得那么大,死那么多人,贼首至今逍遥法外,绝非偶然!” “六扇门和北禁军……恐怕脱不了‘纵容’甚至‘配合’的干系!”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冷光: “否则,以北禁军数万精锐、六扇门遍布京城的耳目和高手,若真想雷霆镇压,那些乌合之众岂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他们负责京城治安,那些乱贼大规模集结、潜入,难道事先就一点风声都收不到?这不合情理!” “更诡异的是,直到此刻,北禁军依旧大开城门,对涌入京城的武者不设任何限制!” “今天一天,又有多少形形色色的江湖人涌了进来?谁知道他们里面藏着什么牛鬼蛇神?谁又敢保证,今夜不会再起波澜?” 梁进默默听着,眉头紧锁。 朝堂上那些纷乱如麻的提案、攻讦,听得他眼花缭乱。 他对大乾官场这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派系倾轧本就了解有限,仅凭赵保转述的这些碎片信息,实在难以理清头绪,更难以窥见那些冠冕堂皇话语背后真正的杀机。 他索性抛开那些弯弯绕绕,直指核心: “幕后主使是谁?” “他们搞出这么大阵仗,死了这么多人,究竟图什么?” 这个问题,让赵保的神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措辞,最终才谨慎地开口: “目前……还没有确凿的铁证,能钉死谁是真正的操盘手。” “但缉事厂顺着线头摸下去,所有若有若无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两个人!”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下气声: “一个是六扇门捕神,沈无咎!另一个,就是手握重兵、拱卫京畿的北禁军统领,童山!” 沈无咎?童山? 梁进心中猛地一跳! 他立刻回想起昨日获得的情报,宰相李清儒,昨夜曾秘密宴请过这两人! 莫非……这三人已暗中结盟? 若真如此,以这三方代表的势力,其能量足以掀翻整个棋盘! 这绝对是个极其麻烦的局面。 但也存在另一种可能——是有人故意制造指向这两人的线索,逼着他们不得不选边站队,甚至将他们推向对立面! 无论真相如何,正如赵保之前所言,朝堂上那层心照不宣、维持着微妙平衡的遮羞布,已经被彻底撕碎了! 先是暗杀,赵保杀建安王,徐旭刺淮阳王。 紧接着便是这场席卷全城、涂炭生灵的暴乱。 这些手段,过于极端! 这意味着,围绕着那张至高龙椅的争夺,已进入了白热化的最后阶段。 到了图穷匕见、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 赵保的声音打断了梁进的思绪,带来了更令人不安的消息: “另外,进哥,厂公安插在淮阳王府的钉子,最近发现一件蹊跷事。” “淮阳王封地上的户籍名册和实际人口、尤其是王府护卫的数量,对不上号!仿佛……有不少封民和护卫,凭空消失了一般。” “更关键的是——” 赵保的眼神锐利如刀: “就在今天,距离京城最近、扼守龙海关门户的神武军,有异常调动!” “缉事厂得到密报,昨夜……淮阳王世子赵弘毅,曾秘密会晤过神武军统帅!” 梁进的心骤然一沉! 神武军! 那是拱卫京师的最后一道铁壁,龙海关一开,京师便再无险可守! 他猛地想起淮阳王赵御在囚室中,托他带给世子赵弘毅的那句模糊口信——让世子去找神武军统帅,“叙叙旧事”! 那些旧事具体是什么,梁进并不知晓,淮阳王赵御说得很模糊,估计也赵弘毅这样的了解之人一听便能明白其中用意。 如今看来,这“旧事”绝非寻常! 淮阳王,这位看似身陷囹圄的亲王,在暗地里,竟也布下了如此险峻的一着棋! 他立刻追问: “厂公……知道这些吗?” 缉事厂监察天下,耳目遍及朝野,若论情报之精之广,无人能出其右。 赵保点头,眼神复杂: “厂公当然知道。” “但……所有这些关于淮阳王和神武军的情报,都被厂公暂时压下了,密不外宣。” 梁进心中了然。 厂公此举,至少表明他此刻,依然站在淮阳王赵御这一边! 梁进很清楚,如今这盘棋局上,真正执子的几位顶尖大佬,他们都在互相试探、互相算计、互相交换着筹码、互相拉扯着盟友。 这其中的利益链条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梁进自认并非庙堂中人,对这套复杂的权力游戏规则,如同雾里看花。 这感觉,就像一群深谙规则的老手围坐在一起打麻将。 梁进看不懂他们的牌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打这张牌,为何要碰,为何要杠,为何要听。 他们可以说梁进不懂规矩,不懂算计,不懂这牌桌上的潜台词。 但! 这绝不意味着梁进没有上桌的资格!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