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次日一早,当开工的铜锣敲响时所有村民和工匠们干活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们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工具一边伸长了脖子,频频地望向知意居前的广场,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猜测。 “哎,你们说东家到底会给那两位先生开多少工钱啊?”一个正在和泥的汉子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同伴。 “谁知道呢?”同伴撇了撇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酸气,“再高还能高过咱们这些干体力活的?我可听说了那陈先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让他去搬块砖都嫌累。那林先生更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姐,一阵风都能吹倒。要我说东家就是心善看他们可怜,给口饭吃罢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木匠擦了擦汗反驳道,“我瞅着东家那是在下一盘大棋!你们没看她看那两位先生的眼神,那可是跟当初发现知意窑的宝土时一模一样的眼神!那叫一个亮!”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知意居内一间被临时辟出来的、光线充足的厢房已经被布置成了一间简易的账房。 陈望这位新上任的财务大总管正坐在一张崭新的书案后。他的面前堆着十几本由秦妈和各队管事们记录的乱糟糟的流水账。 秦妈站在一旁上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局促,活像一个等待先生检查功课的学童。 “陈先生,”她有些不安地说道,“这都是我按着姑娘教的法子一笔一笔记下来的,可我毕竟是个粗人,这里面怕是有不少错漏……” 陈望没有说话。 他那双因为长期苦读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一种近乎于痴迷的、属于专业人士的璀璨光芒。他的十指在那张同样是新打造的、黄澄澄的算盘之上上下翻飞,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 “啪!啪!啪!啪!” 那清脆悦耳、极富韵律的算珠碰撞声,在安静的账房内谱写成一曲最动听的乐章。 秦妈看得是目瞪口呆,她做梦也想不到这看似简单的算盘,竟能在一个人的手里玩出花儿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急促的算珠声戛然而止。 陈望停了下来,他从那堆积如山的账册之中精准地抽出了两本并排放在桌上。 “秦坊主,请看。”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略带沙哑的调子,“三日前,工地上向伙房领用食盐三斤,记账七十五文。可同一日铁匠铺那边为打造新式伐木斧也领用了三斤粗盐用来淬火记账却只有六十文。” “同是粗盐,同一日领用,为何价钱会差了足足十五文?” 秦妈闻言一愣连忙凑过去看,一看之下脸瞬间就红了:“哎哟!这是我记岔了!铁匠铺那边用的是咱们从镇上大批量采买的价,伙房这边是临时让栓子去村口小卖铺补的,价钱自然贵些!我给记混了!” “先生见笑了,是我疏忽了。”秦妈一脸的羞愧。 陈望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看着秦妈无比认真地说道:“坊主此言差矣。这不是您的疏忽而是我们整个账目体系的疏忽。” “账目如流水,需有出有入,有源有流,更需相互印证,方能清清楚楚滴水不漏!” “主公要建的是万世基业!那这钱粮账册便是这基业的血脉!血脉若乱。基业焉能稳固?” 他站起身对着苏知意进来的方向深深一躬,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和遇到知音的亢奋! “东家,我恳请东家允我三日时间!” “我将为东家、为我知意村重新建立一套全新的、权责分明、赏罚有据的财务制度!我要让我们花出去的每一文钱都有源可溯,有据可查!” “我还要引入一套全新的核算之法!”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我称之为成本核算!” “我们要算出烧制每一块青砖,制作每一瓶辣酱,所需要耗费的土料、人工、柴火究竟是多少,如此我们才能知道我们真正的利润在哪里,我们才能想办法在不影响分毫质量的前提下,如何去赚取更多的利润!”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