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看到了那面巨大的被称作黑板的墙壁,看到了上面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简洁而高效的阿拉伯神数,更看到了一个年仅十岁的少年正站在讲台之上,用一根小小的竹竿指着黑板,有模有样地为台下那些比他还小的孩子们讲解着一道复杂的鸡兔同笼应用题。 那少年正是苏明理。 “所以我们只需将总脚数减去总头数乘以二,再除以二,便可得出兔之数。此法,姐姐称之为假设之法。诸位同学,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台下的孩子们齐声应道,那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陈廷敬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苏明理那张稚嫩却又无比沉稳的脸,看着他那清晰的逻辑和远超同龄人的心智,他忍不住转过头,声音干涩地问向苏知意:“此子是何人?” “回大人,他是在下的胞弟,苏明理。”苏知意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 “状元之才!此子当有状元之才啊!”陈廷敬看着苏明理,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爆发出了一阵骇人的精光!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在窗外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他看着那些孩子在林若雪和苏明理的教导下,时而诵读经义时而演算数理,时而又跑到格物堂里,去争论一块石头为何会往下掉。 他那颗被官场俗物早已磨砺得坚硬无比的心,在这一刻竟是被狠狠地触动了。 知意居,议事厅。 两人再次分宾主落座。 这一次,陈廷敬的脸上早已没了半分试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平等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请教的郑重。 “苏姑娘,”他放下茶杯,开门见山地问道,“本府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你这知意村农、工、商、学,四业并举,互为根基,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其制度之完善,其构想之宏伟,便是放眼整个大乾王朝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本府就只问你一句。”他看着苏知意,那双锐利的眼睛充满了期盼,“你这知意村之法,可否复制于整个云州?” 苏知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回禀大人。”她不卑不亢地答道,“能,也不能。” “哦?此话怎讲?” “能,是因为我知意村所用之法,皆是顺应天时,合乎人力的务实之法,并无半分虚妄。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和人才,天下任何地方皆可复制。” “而不能,”她话锋一转,“则是因为这复制之法,绝非一道官府文书便可一蹴而就。它需要懂技术的人才,需要懂管理的章程,更需要一个能将所有人的力气都拧成一股绳的强有力的核心!” “大人您想,”她看着陈廷敬循循善诱,“如今云州大旱,百废待兴。您手上有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有无数嗷嗷待哺的灾民。您是想,将这银子层层下发,任由那些胥吏盘剥,最后落到百姓手里的十不存一?还是想将这些灾民聚于一处每日施粥,让他们坐吃山空,最终养成惰性沦为流民?” 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陈廷敬的痛处。 “那依苏姑娘之见,该当如何?”他虚心求教。 苏知意笑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