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每一封的封蜡都是他亲手压制的,信纸边缘微微泛黄,显然早在数日前就已写好。 他将信一封封地递出,语气不容置疑:“等她们抵达南境,再交给夫人。” 亲卫一言不发地低头接过,手上却因压力微微发颤,他知道这些信意味着什么。 “用最快的速度,绕过主道,从林线南下,不要走商路。你和你的人……等到战事平息再一起回来。” 亲卫只是深深一躬:“属下明白。” 他转身离开,靴底踏在石板上,一声一声,渐行渐远。 廊道再度归于沉寂,只剩埃德蒙一人立在阴影与火光交织之中。 他靠着冰冷的石柱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一刻,他没有披甲,没有头盔,只是一个中年的男人,一个知道自己命运的父亲。 他低声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这是我唯一的私心了。” 这是他唯一的私心,世代为帝国守卫北境,埃德蒙家族的血脉早已浸透这片冰原。 从祖父到父亲,从长兄到长子,一座座冰冷的墓碑,都立在风雪掩埋的山岗上。 他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再一次亲眼见证家族的终局。 以忠诚为剑,最终埋骨雪中。 这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女儿的笑容。 艾米丽那个倔强、执拗、比任何人都像他的女儿。 她在赤潮领,离战线并不算远,而且刚刚怀孕不久。 想到这里,埃德蒙胸口微微一紧想道:“希望他们能活下去。” 不过埃德蒙缓缓抬起眉头,唇角竟露出一点近乎自嘲的笑意。 路易斯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文弱,实则杀伐果决,却有一种罕见的沉稳与狠劲。 比他年轻时,还要冷静得多,也狠得多。 也许……他真的能护住艾米丽。 ………… 夜色像一张破裂的兽皮,笼罩在破碎的堡垒废墟上,血与泥混杂,流淌成腐烂腥臭的河。 一具无头的骑士尸体挂在折断的投石机上,银甲破碎,胸腔被某种巨物撕开,内脏在夜风中晃荡。 他的长枪还插在地上,枪尖断折,枪尾却紧紧握在指骨裸露的手中。 那是帝国第六军团的先锋统领,超凡骑士拉文托。 曾带领几百名精锐骑士冲破兽潮、守住北荒岭三昼夜。 现在他的头颅挂在了旗杆上,被人用粗铁钉穿透眼窝,钉在染血的战旗之下。 脚步声震地而来。 巨人的重蹄将石板震裂,一步步迈入废墟中心。 它足有十米高,皮肤像冻裂的黑冰,一条条藤蔓从肩颈与手肘钻出,缠绕其四肢,拖曳着不知多少具沾血的残肢。 而在它的肩头,便是提斯图,征服北蛮的王者。 但现在他只是一具盛怒的容器。 怒火燃烧在他身后,如一团无法熄灭的赤色蔓花,根须从他的后脊、臂骨、眼眶深处生长,像蛆虫一样扯动着他的骨骼与肌肉,让他迈出下一步杀戮。 他的瞳孔不复存在,只剩两团燃烧的血红光点,在灼烧这个世界。 “杀——”他喉咙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某种野兽的喘息。 他没有下达命令,也无需命令。 藤蔓共鸣的怒火早已连接了他与所有麾下战士。 下一瞬来自北境的噩梦军团,如潮水一般,从山坳与裂谷中涌出。 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奔跑着、尖啸着,每一具都缠满了藤蔓,身躯膨胀变形,手中握着从敌人尸体上夺来的断剑、斧头、盾牌。 有的拖着未愈合的断腿,在“怒火共享”的灼烧下还能奔跑如飞,有的胸膛空洞、肋骨裸露,却依旧大笑着冲锋。 “啊!杀!杀杀杀!!” 高喊声如野犬嚎叫,在死者的鲜血中升腾。 精锐的帝国骑士团尝试组织防线,六骑重装冲锋掠过废墟长街,枪尖如银蛇划破夜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