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依你的意思,难道要开城投降?” “我几时说过投降了,还是趁着精灵没到之前,速速请陛下东游!去息烽关、菡关暂时歇脚,召集大军再反攻回来!” 几个白发老将顿时怒不可遏的出声训斥:“王城溪月根基,皇族尊严所在,岂能弃城别走?海因家族的荣耀何在?” 主张撤离的官员也豁出去了:“荣耀,命若是没了,哪来的荣耀?海因家族的荣耀,总不能比海因家族的血脉还要重要!” “你这是置陛下于险地,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麾下的这些皇族勋贵、联邦重臣争得面红耳赤,而联邦皇帝格哈德·海因,面色发白,眼神惶恐,手指死死抠着御座的鎏金扶手,脑子里满是刚刚的火之地狱。 不走?且不说精灵围攻之下到底能不能守得住,就算勉强守住了,若是敌人再来一次天火焚城,这王城,怕不也是顷刻间一场飞灰? 走?走去哪里?去南边的山里钻山洞,躲树林吗? 溪月十三部落都反了,偌大疆土已经十去其八,靠着王城的千年威仪和海因的累世功勋,才撑住了这一片直属领地的上下一心,若是王城这么轻易就丢了,以后……还有机会吗? 灯光映照着这位皇帝灰败的脸孔,一双眼睛急切的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似乎要找出一个帮他拿主意的人,最后留在了皇帝的亲弟弟,保皇派领袖克洛蒂脸上。 这位原本年轻俊朗,意气风发的近卫军首领,此刻面容枯槁,满脸憔悴,长长的眼袋几乎垂过了半个脸颊,看上去老了几十岁。 在一片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中,克洛蒂捧着一副地图,呆若木鸡。 感受到了皇帝那带着几分灼热的目光,克洛蒂猛然惊醒过来。 以他对这位陛下的了解,哪里还能不知道,如今这个哥哥的胆气已经丧了,他想走,迫切地想要逃离这座即将被战火笼罩的城市。 但皇帝陛下那精于算计性格,又让他迈不开这第一步——他需要一个台阶,需要一个背锅的人,需要别人架着他、拖着他,甚至是捆着他离开这座皇城。 如此,他才能避免在史书上留下“弃城逃亡”的污名。 这位皇帝陛下,就是这么“政治精通”。 克洛蒂的内心一片冰凉,甚至涌起一股莫名的荒诞感。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的局面,走,是唯一可能延续生机的选择。 大凡自己心性邪恶的人,都有一个惯性思维,若是你能打的过我,你怎么可能不打我?所以你与我好好说话,那必然是打不过! 这也是瀚海领此前屡屡沟通,谈判,警告,却完全不为溪月皇庭所重视的主要原因。 我溪月千里大国,兵强马壮,猛将如云,三军效命!虽然一时受了些挫折,但过去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区区一个几万人的小领地,几百万人的林中贼,就算占了些上风,又能怎么样? 但金钩关的陷落,彻底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敌人真的拥有瞬间破城的恐怖力量!而且,对方之前还真的留手了,没有使用! 这怎么可能? 眼看着御座上的皇帝陛下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嘴唇翕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克洛蒂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了。 克洛蒂·海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他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坐姿凌乱而有些褶皱的礼服,扶正了头上象征着亲王身份的金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向前几步走到御座台阶之前,重重地叩首下去。 额头撞在冰凉坚硬的玉石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声音是如此突兀,竟然连场中的吵闹声都一并打断了。 再次抬起头时,已是满面泪痕混着几缕血丝,将一束束头发贴在了脸上。 “陛下,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以臣之见,落羽峡谷之安排,那小贼陈某必然是死了,这才让他的麾下撕去了这层伪善的面具,丧心病狂的这般火烧金钩关。” “王城若是抵抗,怕是也难以幸免!” “既然守不住,不如先忍辱负重,暂行退却,等到聚齐了各路军团,再寻机卷土重来。” 格哈德·海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身,用一种带着颤抖和希冀的语气追问:“还……还能重来吗?” “能!一定能!” “过去,部族势力不也曾两度进逼,一度陷城,可如今那些部落天骄何在,一捧枯骨而已!溪月依旧是海因家族的溪月!” 克洛蒂·海因再次重重磕了一回:“瀚海领主一死,对方那个什么联盟,如今必然已是貌合神离,各怀心思,如今就吊着一口复仇的气而已,等王城一下,他们那口气就泄了,必然矛盾丛生!” “人族和精灵的千年世仇,哪有那么容易消弭,必有纷争再起!” “再有,绿松王国与我联邦如今同一战线,雾月神庭也必然不会容忍如此邪恶异端的存在,只要我们多撑一撑,情况随时可能发生大变!” “但陛下您需要保住有用之身,皇族的传承必须得以延续!若是……若是皇族尽数葬送于此,那才是真正断了溪月的根,断了海因家族的希望,再无任何机会了!” “陛下!” 克洛蒂声音越来越高,说到最后,有了几分字字泣血的味道。 “精灵骑兵转瞬即至,一旦合围,万事皆休!臣弟愿率近卫军为陛下开路,求陛下……为溪月,为海因家族,留住重振溪月的希望!” “请陛下速做决断!” 不管怎么说,克洛蒂总算是给出了一个顺滑,可以让皇帝说服自己,也可以被记载传唱和粉饰的正当理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