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子时,惊雷堂内。 烛火幽暗,松油燃尽,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焦臭与未散的血腥气,仿佛整座厅堂都被雷霆前夜的阴云压住了顶。 楚宁端坐于鎏金刑椅,锈刀横卧膝上,锈迹斑斑的刀锋映出二十六张惨白如纸的脸。 那是从乙院与丙院中清点出的王家暗桩。 跪伏者无一敢直视他。木地板下,冷风穿堂,衣袍猎猎响动,却无人胆敢出声。 “楚、楚执事……”一名十七八岁的乙院学徒颤声跪伏,额头贴地,语不成句,“我……我有眼无珠,一时糊涂……求您开恩……我愿戴罪立功,洗净——” 他身上,衣袖边角处那道隐秘的王家暗纹已被楚宁目光锁定。 楚宁不语,抬指轻敲刀身,“锵锵”两声回响。 执刑弟子上前,布巾一覆,铁锤一落,寒光飞溅—— “啊——!”少年断指惨叫,凄厉回荡厅中。 他痛得几欲昏厥,却仍连连叩头,血水与泪水混作一团。 楚宁眸色平静,未有一丝动容,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下一个。” 四字未落,几人当场吓瘫在地,瘫软得连骨头都仿佛抽空了。 惊雷堂陷入短暂死寂。 楚宁缓缓起身,刀锋斜指地面,雷纹于其掌中若隐若现。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厅中蜷缩如虾米的余人,嗓音低沉,冷如霜雪: “奔雷武馆,传的是命搏之术,走的是逆骨之路。” “你们背靠王家,只当此处是苟利升迁的门户?” “今日,可饶你们一命。” 他声音顿住,眼中雷光一闪,语气陡沉: “但若敢再犯——” 锈刀忽地扬起,寒芒掠过众人眼底。 “断指之后,逐出武馆。” ...... 晨雾未散,奔雷武馆后山的断崖已炸开震耳轰鸣。 楚宁赤膊立于三丈巨岩前,褴褛布裤被山风撕扯,后背雷纹如活物般游走。他双手紧握锈刀,刀身紫电吞吐,将脚下碎石碾成齑粉。 “第一千九百次......” 他低喃一声,刀锋斜指苍穹。 半月前,他接下死斗试炼,以雷劲绞杀王家爪牙,更在刑堂血洗内鬼。 如今武馆上下噤若寒蝉,连周坤的残党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但楚宁清楚,与王家的恩怨不了结,真正的威胁始终悬在头顶。 王家随时可能如毒蛇般扑来。 若是他们对阿姐下手,那自己将无力反抗。 想到此处,他再次举刀劈下。 “轰!” 刀光裹挟雷龙,劈在岩壁同一处裂痕。碎石迸溅如雨,那道裂痕却只蔓延半寸。 半个月,不停的劈砍,也不停的练习《惊雷刀诀》。 “不够!” 楚宁抹去嘴角血渍,虎口早已崩裂见骨。 自升任执事后,他每日寅时便来断崖练刀,酉时浸药池淬体,连甲院最严苛的教习都咋舌,这疯子竟把肉身当铁胚锻打。 混元神令在识海中嗡鸣: 【偿还条件:一刀劈开三丈厚巨石】 血红大字如枷锁压顶。 “既然天道要磨我......”他屈膝蓄力,雷纹自脊椎炸开,“那便磨出把斩天的刀!” 刀势骤变! 锈刀不再直劈,而是循着《惊雷刀诀》残缺的“惊蛰式”,刀锋震颤如毒蛇吐信,每寸劲力都凝成一点。 “锵——” 金石相撞的尖啸刺破云霄,巨岩终于裂开蛛网纹。 楚宁气息紊乱,耳畔轰鸣作响,鲜血自鼻腔与唇角汩汩溢出,顺着下颌滴在斑驳岩面,却止不住他嘴角那一抹近乎癫狂的笑意。 “找到了……”他喃喃,声音嘶哑却带着战栗般的兴奋,“就在这一线……” 手中锈刀再起,刃身雷纹狂跳,如惊蛰初响。 刀已不再循式——横、斩、劈、削、挑,统统打破,只剩一念:破之极,碎其根。 电光如蛇,游走于刀背与脊骨之间,搅动心窍,痛入魂魄。他早已不知斩过多少刀,臂骨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筋膜撕裂的刺痛,肩胛早已脱臼,血肉混着电光烧出焦味,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柄欲裂山岳的刀。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