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冷宫的院墙,圈不住死气。 那股深入骨髓的腐朽味,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无孔不入。 院中,那棵桃树早已死了。 皮开肉绽,枝干扭曲,像一具被榨干了血肉的骨骸,戳在那里。 立了多少年,就死了多少年。 可今天,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一道深可见骨的树皮裂纹里,顶出了一点绿。 就米粒那么大。 那点绿意,却像一根针,扎在这片死寂的天地间,倔得扎眼。 凌紫月踏入冷宫时,脚步放得很轻。 她怕惊动这里的寂静,更怕惊动那个男人。 怀里抱着的玉石,隔着衣料也透出温度。这是姐姐穆清影托她带来的北海暖玉,说是能滋养凤渊哥哥亏损的根基。 食盒里,是她熬了半宿的桃花酥。 只因他曾无意提过一句,想再看看桃花。 她一步步走近,心跳声盖过了脚下踩着枯叶的细响。 然后,她看见了。 看见了那点刺破死寂的绿。 准备了一路的说辞,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惊喜冲散。 “凤渊哥哥!”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压不住的雀跃,在这院里,像投入深潭的一捧碎金。 “它活了!” 摇椅上,那个阖眼假寐的男人,掀开了眼帘。 日光落在他长睫上,投下浅影,让他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添了三分活气。 他没看树。 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身上。 他注视着她,那双因雀跃而亮起的眼睛,那片因跑动而泛红的脸颊。 凌紫月被他看得心头发慌,那道目光像是能穿透皮肉,看穿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她小跑到他跟前,献宝似的将食盒高高举起,打开。 “凤渊哥哥,你尝尝,我新学的桃花酥。” 她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脸颊的红晕烧到了耳根。 凤渊坐直了身子。 他没说话,视线从她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手,移到那些小巧的糕点上。 桃花的形状,做得惟妙惟肖。 他伸出手。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如冷玉雕琢成的手。 指尖没有碰糕点,而是落在了她端着食盒的手背上,精准地按住了一根青色的血管。 “手这么凉?”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久未言语的沙哑,钻进凌紫月耳朵里,又顺着那根被按住的血管,爬遍全身。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让她腿软的酥麻。 他的指腹没有移开。 反而顺着那道血管的走向,若有似无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触感,比这早春的风更凉,却比最烈的火更烫。 凌紫月猛地垂下头,连呼吸都停了。 凤渊这才不紧不慢地拈起一块桃花酥,放入口中。 他吃得很慢,很认真。 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 可这个动作本身,对他而言已是恩赐,对凌紫"月来说,就是世上最动听的赞美。 她强压下擂鼓般的心跳,生怕再待下去会当场昏厥,急忙指着那棵枯树,转移话题。 “凤渊哥哥,你看那棵树!真的活过来了!” 她想与他分享这份喜悦,这份希望。 凤渊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目光在那点新绿上,停了一瞬。 随即,视线又转回她脸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