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活了-《风从博尔塔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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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新疆!

    这个念头像氧气突然灌进溺水者的肺。

    不是“要不要去”,也不是“该不该去”,而是“再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他就要被自己笔下那些干瘪的角色杀死了”。

    此时,窗外凌晨的汽笛声、血管里奔涌的血流声,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同一个声音:

    逃!

    逃!!

    逃!!!

    这个音节不断放大,最终吞噬了所有理性。

    于是乎,当天下午,祁明远拖着旧行李箱便站在武昌站月台上。

    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Z292次列车像条绿色长龙卧在铁轨上,车身上“乌鲁木齐”四个字格外刺眼。

    车票在他手里攥出了汗,44小时23分的数字烫得他指尖发疼。

    “去新疆,真的能……”

    疑问还未成形,就被进站的汽笛声拦腰斩断。

    列车启动,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武昌站的灯光、孝感站的热干面香气、信阳站的茶山轮廓……

    每个地名都像一记推手,把他推向那个连自己都不确定的远方。

    凌晨三点,车厢里此起彼伏的鼾声。

    祁明远悄悄掀开笔记本电脑,屏幕冷光映着他疲惫的脸。

    文档里那部未完成的新书停在第三章,光标闪烁,像在无声地催促着他。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思路,但连日失眠让他的大脑像灌了铅,思绪乱成一团。

    窗外偶尔闪过灯光,玻璃上映出他浮肿的脸,像极了他笔下那些被读者痛批的“面瘫男主”。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作家助手app弹出消息:“新书测试4轮(晋级失败),很遗憾……”

    祁明远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上铺大叔的脚臭味混着泡面汤的酸味在车厢里弥漫,就像是他那本被读者骂“工业糖精”的烂尾小说一样。

    “写爱情?”他对着车窗自嘲,“一个28年没牵过女人手的废物……”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褪黑素药瓶,标签上写着“可能导致幻觉”,这玩意儿倒是比他的小说真实得多。

    这一刻,他真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白活了。

    但赛里木湖就在前方,他倒要看看,去了那里,是不是真的能让他“没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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