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脑子里已经没有恨。 甚至连“越王”这两个字,他都懒得再提。 仿佛那个人,那军队,已不是仇人,而是一场无法逃避的天命。 他只是一次次地问自己:“父亲若还活着,看到我投降了,会失望吗?” 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这个问题,父亲也死在战场上,连尸骨都没留下。 死人会失望吗? 田村正助轻轻笑了。 那笑是虚脱之后的笑,是一个彻底认输的笑。 那一刻,他觉得连自己最后一点自尊,也被吐了出来,踩进了泥土里。 那晚,他梦见母亲还在灶前缝补破甲,弟弟在院门口叫他回家吃饭。 梦里的饭是热的,脚是干的,人是完整的。 醒来时,他看见的是冷粥和脚边的一个腐烂脚指头。 田村正助没有说话。 他知道,那只是梦。 但在梦里,他像个人。 而在这场战争里,他已经不指望赢了,也不指望荣耀地死。 他只想:死过、活过、跪过……在母亲的梦里,自己还是一个完整的儿子。 田村正助惊讶地发现:传说中的“屠杀俘虏”并没有出现。 相反,饭照发,水照送,甚至每日有人打扫营地,替伤员换药。 几天后,一名身穿黑袍的明军中年文官带着几名随从入营,身无盔甲,衣摆整洁,说话声音缓慢清晰。 “凡俘虏者,若不反抗、不图逃亡,可暂留军营,听令服役,若愿归降,准其活命,授工食,试用为辅卒!” 没有侮辱,没有跪拜,没有拔刀示威。 只是宣读完军令,那位官员便转身离去。 田村正助懵了。 他以为会被当众杀鸡儆猴,以为会有羞辱折辱,结果只是简单的一句“愿降者活”。 田村正助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些“敌军”。 他们行军如风,列阵如织,火器整齐无声,做饭时不喊不闹,连死人都按规矩收敛,不露尸不弃骨。 这不像一群征伐的外敌,更像一个严整、有序、自律到冷酷的真正军人! 田村正助开始想,这场战争,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野蛮”。 三日后,田村正助被抽入“辅兵营”。 这是明军为降兵设立的队伍,只做搬运、警戒、护营等后勤杂务,不许上前线,也不配发利刃,只能用木棍或短棒。 田村正助的任务,是跟着一个名叫石头的明军伙夫,负责送饭、打水、清理阵前壕沟。 石头是个河南口音的粗汉,一开始不怎么搭理他。 但几天后发现这日兵不仅懂规矩,还肯干活,不偷懒,便渐渐与他说起了话。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