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半柱香后。 大牢。 地底刑室。 潮湿的石壁上,火把摇曳,将人影拉长成扭曲的鬼魅。 赢子夜坐在一张斑驳的木案后,指尖轻叩桌面,节奏缓慢而压抑。 对面铁栅内,孟琰被铁链锁住双手,原本华贵的锦袍早已破烂不堪,脸上却仍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倨傲。 “六公子,你无权审我!” 孟琰嗓音嘶哑,却仍强撑气势。 “我孟氏乃陇西望族,祖上随先王征战有功!你今日所为,我父必会——” “啪!” 赢子夜突然拍案,声音不重,却让孟琰浑身一颤。 “谋反。” 赢子夜缓缓吐出两个字,目光如刀。 “孟琰,你可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 孟琰脸色骤变。 “胡说!我孟氏世代忠良,怎会谋反?!” 赢子夜冷笑,从案上拿起一卷竹简,慢条斯理地展开。 “腊月十八,你运三车‘丹砂’入府,五日后,府库金锭蚀毁。” “同月,军械库三百具弩机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木胎包铁的赝品!” 他抬眸,眼底寒意刺骨。 “这些精铁弩机,去了哪里?!” 孟琰额头渗出冷汗,却仍咬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赢子夜轻笑,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物,丢在孟琰脚下。 那是一枚染血的铜铸腰牌,其上刻着“内府库”三字,边角隐隐沾有锈蚀的铁渣。 孟琰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看来你认得。” 赢子夜缓缓站起身,玄色蟒袍在火光下如一片阴影般笼罩而来。 他抬手,摊开一副竹简残卷,卷上刀笔凌乱,却清楚记着一笔“铁精二百五十石,兑黄金三十两”的交易。 “仓曹记录,从你手下失踪的精铁,去哪了?” “你上月私兑的金子,去了哪?” 孟琰嘴唇颤抖,冷汗涔涔,却依旧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赢子夜不恼,只是轻轻一笑,语气森冷: “嘴挺硬。” 他也不急,转身走向另一间牢房。 卫桀被铁链吊在墙上,双脚离地,原本的嚣张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一张惊惧扭曲的脸。 见赢子夜进来,他顿时惊叫出声。 “六公子!六公子饶命!”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军械…那些军械是仓曹经手的!” 他声音颤抖,眼泪鼻涕混作一团,仿佛已濒临崩溃边缘,却始终不吐一句实情。 赢子夜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 “卫桀。” “你比那个孟琰聪明,可惜,还是不够。” 他缓步走近,声音低得如同耳语。 “告诉我,精铁和金子运去了哪里,我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些。” 卫桀浑身发抖,却仍咬牙摇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赢子夜眸光骤寒,盯着他苍白的脸。 忽而轻笑。 “很好。” “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嘴硬。” “也罢。” “本公子,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慢慢玩。” 他转身走出牢房,声音冰冷。 “传令暗河,彻查陇西各地废矿!” “军械、精铁、融化的金子——这些东西,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公孙墨玄领命而去。 赢子夜站在牢狱长廊尽头,望着远处渐亮的天色,眸中杀意翻涌。 谋反的网已经织好。 而现在,该收网了。 ……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铁链穿臂而过,钉入石柱。 仓曹低垂着头,身形僵直,脸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