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耳边两人还在不停地劝诫: “王爷,贼兵若是破城,我等还有可能幸免,但您这蜀王府可就不好说了。” “据下官所知,贼人此前在宁夏,就曾攻破了银川,屠了庆藩全族上下。” “此次贼兵攻城,首要目标就是您这蜀王府!” 朱至澍被两人吵得心烦意乱,尤其是刘之勃那句“目标就是蜀王府”,更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猛地站起来,情绪失控地指着大殿内外,歇斯底里地叫道: “没了!一分都没了!” “孤就只有这承运殿一所,两位先生要是急需,那就拆了大殿,拿去变卖充饷吧!” 朱至澍这话简直无耻至极。 承运殿是王府主殿,象征藩王权威,岂能变卖?又谁敢来买? 刘之勃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他上前指着蜀王的鼻子厉声痛骂: “姓朱的!没想到这种生死关头,你还在说这等混账话!” “承运殿无人买得起,唯有城外的江贼是受主! “您是要把这王府大殿,连同您自己的脑袋,一起卖给他吗?!” 骂着骂着,刘之勃也是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顾君臣礼节,猛地向前,扬起手就要给这昏庸吝啬的朱至澍一个耳光。 “你!” “刘之勃,你想干什么?!” 蜀王吓得尖叫起来,肥胖的身体向后缩去, “你敢动孤一根手指,孤定要参你个大不敬之罪!” 刘之勃一脸悲愤,大笑着嚷道: “蠢货!” “一旦贼兵破城,你我都得死于刀兵之下!” “连脑袋都要搬家了,你还跟我谈什么上下尊卑?” 一旁的王府侍卫见他不肯罢休,立刻围了上来。 同行的朱燮元虽然也气得不行,但好歹还有一丝理智。 他死死地拉住几乎要失控的刘之勃,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出了王府大殿。 刘之勃被朱燮元一拉,也逐渐清醒过来。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蜀王府的宫门,来到王城外的金水河畔。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蜀王府连绵的宫殿群落,沉默不语。 蜀藩富甲天下,这绝非虚言。 自明初蜀王就藩以来,蜀藩在四川扎根两百多年,积累了令人咋舌的财富。 别的不说,就说在成都府一带,足足有七成的土地都是属于蜀藩,其富庶程度,堪称诸藩之首。 就连河南的暴发户福王,都比不过蜀藩。 可即便坐拥泼天财富,朱至澍这厮却像个守财奴,贼兵都打到城下了,他竟然还一毛不拔。 想起朱至澍的可恨的嘴脸,再想想城头正在浴血奋战将士,刘之勃只觉得一股愤懑和绝望涌上心头,堵得他无法呼吸。 “太祖苗裔,怎么都是这等货色?!” “苍天啊!” 他仰天悲呼,老泪纵横。 万念俱灰之下,刘之勃竟猛地一跺脚,纵身就跳进了身旁流淌的金水河里! “安侯兄!不可!” 朱燮元一直留意着他,见他跳水自尽,一个箭步冲上去,和几个侍卫一起,七手八脚地把刘之勃从河水中拖了上来。 但刘之勃此时已经是心如死灰,挣扎着还要往河里扑。 “刘巡按!安侯!” “何必如此啊!” 朱燮元死死抱住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纵然王爷有千般不是……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守土有责,纵然一死,也当死于城头,岂能轻生自尽?” 刘之勃浑身湿透,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守?拿什么守?” “兵无战心,民无斗志,藩王更是吝啬如鼠!” “懋和兄,成都完了,你我除了以身殉国,还能怎么办?” “城外的贼子一旦得了蜀王府的财货,再顺势吞并四川,我大明可就多了一劲敌!” “如果说流寇还只是癣疥之疾,那这帮反贼就是心腹大患.” 朱燮元听了刘之勃的话,也是心如刀绞。 他沉默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缓缓说道: “或许……还有一法,或许可暂缓贼兵攻势……” 刘之勃猛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 “什么法子?” 朱燮元的脸色苍白,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挖开都江堰,引水守城!” “什么?!” 提起天启年间的旧事,朱燮元的语气沉痛无比。 当年奢崇明叛乱围困成都,时任四川布政使的朱燮元也是负责守卫成都。 为了争取时间,等待援兵,在迫不得已之下,他曾派兵挖开都江堰的部分堤坝,引岷江水灌入成都城壕。 滔天的水势淹没了沿途村庄、农田,同时也阻碍了叛军的凶猛攻势。 奢崇明的大军足足围困了成都百日之久,也未能破城,直到重庆的秦良玉率领六千白杆兵赶来救援时,奢崇明方才退去。 如今,面对城外围困的江瀚大军,他再次想到了这个法子。 或许可以故技重施,利用洪水来阻挡贼兵,为成都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 可一旁的刘之勃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可是都江堰,多少百姓靠着都江堰吃饭。 一旦掘开,必定是洪水滔天,生灵涂炭。 更何况,如今哪里还有第二个秦良玉?川中哪里还有能指望的援军?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