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那如果我不讲矮人笑话了呢?” “老子不信!” 碎石灌了一口酒,紧跟着摇摇头, “其实我们是闹掰了,很僵的那种,甚至大打出手了你知道吧? 当初马克温还想回到大荒漠,重整旗鼓,把法尔托的尸体带回来。 但是黑蛇拒绝了——他想回到星梅镇,度过自己仅剩的人生。 ‘你就跟蛇一样冷血’,马克温是这么说的。 黑蛇救了我,我只能跟着他走。现在让我回去跟马克温、夏尔缇寒暄,你干脆杀了我吧?” 虽然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是设身处地的去想,唐奇也能理解碎石的尴尬。 他知道,眼前的矮人不止是自己的队友、伙伴。 还是一个拥有过去、现在,也有资格决定自己未来的人。 他只能苦笑一声: “所以你是非走不可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老子可不会对你抬钩子。” “你还需要抬?我他妈都得蹲下来。” “去你妈的!” 碎石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却也明白这只是玩笑话。 两个人似乎都在纠结说些什么。 以至于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唐奇打破了平静: “你知道你还欠我一个要求的吧?” “切磋那次,虽然有你耍赖的嫌疑,但——没错,有这么回事。老子不爱欠别人东西。” 碎石摩挲着胡须,对于欠下的每一笔账,他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是想用这个要求,让我跟你继续冒险下去? 唉……也行吧,但是得有个时间期限吧? 十年——不行,我跟黑蛇才组队十年。 那就一两年。不对,这好像太短了点……” “省省吧。我们是朋友,谁会拿这种东西要挟朋友呢? 你知道的,我是个旅行家,总有一天也会前往北地的。 所以我的要求是——” 唐奇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冲碎石郑重的递出自己的拳头, “我要你在下次跟我见面的之前,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 碎石停下了踱步,怔愣地看着唐奇。 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嘴唇有点颤抖。 想说些什么,到头来又不知从何开口。 妈的,是不是酒喝多了,刺激到眼睛了? “趁我还没反悔,你最好把拳头碰上来。”沉默之际,唐奇忽然笑道。 “去你妈的。” 碎石抬起头来,看着唐奇那举到天空的拳头。 忍不住跳起来。 没碰到: “谁他妈跟你是朋友!?” 虽然离家多年,但他自认是一个信奉传统的矮人。 喝酒、专一、骂娘,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像一个矮人了。 ‘从认识到成为朋友,差不多得花上一百年’,更是烙印在矮人骨子里的至理名言。 可当他仰视唐奇那副欠揍的笑脸时。 碎石觉得,老祖宗的话,有时候不一定是正确的。 …… 推开【金色橡树】的大门,凯瑟琳走到晾晒的被褥旁。 “砰、砰。” 晨辉扑洒在晒干的被褥,因为她的拍打而氤氲起少许的尘埃。 将温暖的被褥凑到鼻尖,洋溢着阳光的味道。 初秋的晴空艳阳高照。 “这是个好天气。” 她正要将被褥收走,转过头来,却听到了查克的呼唤: “嘿,凯瑟琳小姐!” “查克先生?愿幸运与您长伴相随。” “你也一样,美丽的姑娘。” 眼看查克气喘吁吁的跑来,凯瑟琳连忙就要去酒馆中为他取水。 却被查克一把抓住了袖子: “不用麻烦了,我是来送东西的!送完我就要去赌——啊不,观摩今年的奶酪大赛了,很急!” 他说着,就将手中提着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黑布的盒子,交给了凯瑟琳。 红发少女懵懂地接过盒子,发现并不算很重,只是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以至于有些颠簸: “这是?” “这是唐奇先生临走前,托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但这玩意儿实在是不好买到,我每天在花鸟市场蹲守,好不容易才搞到路子。 哦对,他当初似乎知道自己就要离开了,所以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查克将气息喘匀,模仿着唐奇的口吻,惟妙惟肖地说, “你就放心把安比交给我照顾吧。” “就这些?” “就这些!” 凯瑟琳有些遗憾:“实在是辛苦您了。” “我还有事,先走啦!” 似乎是害怕错过了时间,查克转身就向龙金城跑去。 只留凯瑟琳在原地叹息一声: “安比在你的身边,肯定能生活得很好啊。” 她还以为,唐奇会有什么话单独跟她说呢。 距离分别也有段时间了,自己似乎还抱有些许的怨念。 哪怕内心再怎么支持唐奇,却还是有一种洗完澡后,心上人穿上裤子拍拍屁股走人的既视感…… 她想骂唐奇和混蛋老爹是一丘之貉。 又觉得唐奇罪不至此。 种种复杂的情绪,让她这段时间有些郁闷。 “所以到底什么东西这么难买到?” 她在疑惑中,揭下了手中盒子的面纱。 转而惊呼一声: “怎么会?” 她这才意识到,手中的盒子,赫然是一顶鸟笼。 笼子中,赫然是只色彩斑斓,羽毛光滑而靓丽的鸟雀。 它有手掌那般大小,在鸟笼中踱步、徘徊,时而“奇比”、“奇比”地叫着。 这是奇比鸟。 在它们明艳的那一刻起,便被关进精致的鸟笼,轻而易举被标定好了价格。 剥夺了飞翔的自由。 无人在意它的想法…… 恍然间,凯瑟琳想起了初夜的河边,她玩笑似的抱怨自己像只奇比鸟,总是帮不上忙。 却没想到被他一直放在了心里。 “妈妈,我好像终于明白你的想法了。” 每个星梅镇的邻居,都说自己像是妈妈。 凯瑟琳也认为自己和妈妈很像—— 可以拥有爱情,但那不该是她生活的所有。 所以哪怕男人抛下了她们母女,依然可以坦然面对生活的一切,仿佛她从没爱过对方,仿佛那个男人从来没存在过。 曾几何时,她认为这是独立的体现,也便效仿着母亲这么做。 可时至今日,她意识到这并不完全。 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东西—— 【……冒险,就像是一趟不知终点的魔导列车。 我们乘坐列车,看遍不同的风景、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同行。 经历成长,成为更好的彼此。 也许会在某个站点驻足停留、挥手告别。 却也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见。 所以我知道,到了真正与朋友们说再见的时候了。 在这一路上,我时常在想。 究竟是什么,让我愿意抛弃更轻松的道路,甘愿直面更复杂的艰难与险阻? 那让我反复作死的冒险精神,它所饱含的真正价值,又代表着什么? 是更多的收获,还是不甘生活的寂寞? 不,我想那都不是。 那是一种哪怕珍惜着彼此,也仍然愿意坦然面对分别的东西。 是一种每个人都梦寐以求,渴望用它来充盈自己生活的良方。 是一种哪怕眼前摆好了选择,你依然想跳出预设说不的权力。 那是一种无关激情的爱——】 凯瑟琳打开束缚奇比鸟的牢笼,任由它挣脱枷锁展翅高飞。 布鲁托站在甲板的船头,在琴声与高歌中迎向海洋的深邃。 歌雅被诗人们围聚在屋舍,与他们异口同声出相同的词汇。 而坐在天际巨龟上的唐奇,则在自己的日志上,书写下最后的结尾—— 【那是自由。】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