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一个年轻御史声音发颤,手里的茶碗‘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沈浪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脸上一阵刺痛,但还是强忍着冲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窥视。 只见昏暗的月光下,十几个穿着号褂、歪戴着毡帽、满脸横肉的兵痞,正骑着瘦骨嶙峋的战马,在狭窄的巷子里来回逡巡。 他们故意放慢速度,目光狠辣地扫视着这座小院,如同打量砧板上的鱼肉。 “滚开!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爷把你这破门拆了当柴烧!” 一个兵痞看到门缝后的眼睛,恶狠狠地吼道,还故意朝门上啐了一口浓痰。 沈浪吓得猛地后退一步,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们想干什么?” 孙贵下意识拿起他那盏已经熄灭的夜壶灯,仿佛那灯能给他力量:“咱们要不跟他们拼了?!” 李墨脸色铁青,强作镇定,但声音也在发颤:“恐吓!这是赤裸裸的恐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这时,外面的叫骂声更加清晰了。 “里面的穷酸听着!爷们儿奉命巡逻,保护你们安全!识相的,赶紧滚出来给爷们儿磕个头,孝敬点酒钱!” “不然,爷们儿这刀剑可不长眼!万一不小心走水了,或者进了贼,那可怪不得爷们儿!” “哈哈哈!说不定还有采花贼哦!听说你们这儿还有带家眷的?” 最后这句话,如同尖刀般戳中了所有人的恐惧。 虽然大部分家眷都不在官宿,但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他们想起了秦淮河那晚的事。 “飙哥——!” 众人几乎要哭出来,围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张飙,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吵死了” 张飙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晃悠悠地站起身。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半坛劣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然后‘哐’一声把酒坛顿在桌上。 酒液顺着他下巴流下,打湿了衣襟,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 “妈的.今晚睡不着了.” 他骂骂咧咧地,一把推开围着的众人,踉跄着朝门口走去。 “飙哥!您.您要干嘛?” 沈浪心惊胆战地问。 “干嘛?” 张飙头也不回,声音带着酒嗝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老子去跟他们讲讲道理!聊聊人生!”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张飙‘哐当’一声,猛地拉开了那扇薄弱的木板门。 门外,那群兵痞正骂得兴起,突然见门打开,一个穿着皱巴巴官袍、满身酒气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都不由一愣。 为首的兵痞头目勒住马,上下打量着张飙,嗤笑道:“哟?总算有个带把的敢出来了?你就是那个带头闹事的张飙?” 张飙没理他,而是眯着眼,扫视着这群兵痞,目光最后落在他们胯下的战马上。 这些马匹瘦弱,毛色暗淡,马鞍陈旧,甚至有些破烂。 张飙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 他指着那些马,对着领头的兵痞,用一种极其认真的、仿佛在讨论学术问题的语气问道: “兄弟,你们这马一天饲料钱多少?” “啊?” 兵痞头目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懵了。 张飙却不依不饶,继续问道:“看这马瘦的,肯定吃不饱吧?兵部克扣你们马料钱了?就跟克扣我们俸禄一样?”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提高,带着一种煽动性的同情: “兄弟们不容易啊!风吹日晒,保家卫国,结果连马都喂不饱?” “啧啧,还得大半夜被上官派来干这种下三滥的活儿,吓唬我们这群穷酸文人?丢不丢人?寒不寒碜?” 兵痞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御史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是应该吓得屁滚尿流或者义正辞严地斥责他们吗? 怎么聊起马料了?还有点同情我们?! 张飙趁他们愣神,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道: “这他妈都是茹瑺那老肥猪的错啊!” “兄弟们!咱们都是受害者!都是被那些贪官污吏坑害的苦命人!” “咱们应该同病相怜,同仇敌忾啊!怎么还自己人搞起自己人来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