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老朱放下朱笔,身体微微后靠,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长子朱标那张仁厚却略带忧思的脸庞,以及温婉的常氏站在他身旁的景象。 标儿,常氏…… 你们都是好的,是咱没护好你们留下的孩子…… 咱这些年,一直都将心思放在允文那孩子身上,即使允熥这孩子不成器,咱也应该多照顾他几分的…… 是爹对不起你们….. 他对朱标是寄予厚望的,也是无比疼爱的。 朱标和常氏的相继离去,是他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痛。 此时此刻,对孙辈的这点怜惜和对亡子亡媳的追忆交织在一起,让他刚硬的心肠也难得地柔软了片刻,暂时抛开了朝堂的纷争。 然而,就在老朱沉浸在这份短暂的、带着伤感的温情中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急促、甚至可以说是慌乱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如此失仪,瞬间就将老朱从哀思中拉回了现实,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只见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竟未经通传,就如同丢了魂一般跌撞着冲了进来。 他脸色惨白如纸,官帽歪斜,呼吸急促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完全失了往日阴冷沉稳的模样。 几名禁卫跟在他后面,一脸惊惶,想拦又不敢拦。 老朱的心猛地一沉。 蒋瓛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最是狠辣镇定,何事能让他惊恐至此?! “皇上!皇上!” 蒋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甚至带上了哭腔:“罪臣万死……那张飙他……他……” 看到蒋瓛这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再联想到刚才对朱标和常氏的思念,老朱心中那不祥的预感骤然放大到了极点。 他猛地坐直身体,血丝瞬间爬满眼瞳,厉声喝道: “他怎么了?!说!” 蒋瓛伏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直视老朱,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无比艰难地吐出那句足以石破天惊的话: “他……他问太子殿下……当年……到底是怎么没的……说……是不是……就只是……病死的……” 轰隆——! 惊雷! 仿佛一道惊天巨雷! 在这一刻,精准地劈在了老朱的头顶。 那句轻飘飘的、恶毒的问话,与他方才对爱子贤媳的追忆形成了无比残酷、无比尖锐的对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老朱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整个人宛如石化! 他太错愕了! 仿佛自己耳朵听错了一般! 那双刚刚还沉浸在悲痛和追忆中的眼睛,猛地睁大到了极致! 里面的哀伤、疲惫、宽容…… 所有情绪在刹那间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大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以及一丝被强行唤醒的、极其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恐惧的猜忌所彻底撕裂、湮灭! 他手中的朱笔,‘啪’地一声,掉落在奏疏上,染红了一大片文字,如同泣血。 整个华盖殿,陷入了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老朱那突然变得异常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蒋瓛匍匐在地、抑制不住的颤抖。 滴答! 滴答! 滴答! 屋檐的水珠不断掉落!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