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不要声张,秘密找到周王,问他一句话:‘洪武二十五年的‘红铅仙丹’,到底怎么回事?!除了他,还有谁知道给我送来了!’” “另外,告诉他,应天出大事了,让他想活命,就老实交代!” “再派一队绝对可靠的人,给我盯死北平来的任何人和信!尤其是燕王府的人!” “还有,立刻去查,当年经手过周王送来丹药的所有下人,以及什么人送'生辰贺礼'到的秦王府,知情人有哪些?尤其是关于‘红铅仙丹’的,一个不准漏掉,找到他们,控制起来!” 他的心在滴血,他知道这样大动干戈可能会暴露更多,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必须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必须抓住老四的把柄,必须在老朱拿到铁盒之前,处理干净当年的事。 很快,晋王府这台强大的机器,在朱棡的指令下,悄然开动起来,带着猜忌和恐慌,扑向了所有相关的兄弟和知情人。 原本就如履薄冰的藩王关系,因为朱棡的多疑猜忌,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而猜疑链一旦形成,便再难打破。 …… 另一边。 北平,燕王府。 夜色如墨,书房内只点着一盏孤灯,光线昏暗,将燕王朱棣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显得愈发深沉难测。 他并没有像秦王那般惊慌失措,也没有像晋王那样多疑猜忌,只是静静地听着心腹侍卫禀报从应天传来的、最新也是最骇人的消息。 每听一句,朱棣眼中的神色便凝重一分。 但他始终保持着一种可怕的沉默,如同暴风雨中心最沉寂的区域。 直到听完所有消息,他才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翻涌着惊涛骇浪,面上却波澜不惊。 良久,他睁开眼睛,目光看向一直静坐在阴影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姚广孝和尚。 “大师,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朱棣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丝毫慌乱,只有一种极致的冷静:“这把火,到底还是烧到咱们藩王头上了。” 姚广孝手中捻动的佛珠微微一顿,发出极轻的摩擦声。 他抬起眼皮,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 “尘埃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然风不止,则尘不息。皇上心头的风,已然刮起了。” 朱棣微微颔首,姚广孝的话总是充满禅机,却也直指核心。 问题的根源在于父皇的猜忌之心已被彻底点燃。 “老二慌了,去找老三。老三疑了,开始联系老五和盯梢咱们。” 朱棣语气平淡地叙述着,仿佛在说与己无关的事情: “依大师看,我们当如何?” 姚广孝缓缓道: “飓风过岗,伏草惟存。皇上天威雷霆,此刻非是争辩、更非示忠之时。一动,不如一静。一默,犹如一雷。”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大师的意思是,以静制动,以默代辩?” “然也。” 姚广孝点头: “王爷此刻任何动作,在皇上眼中皆可为‘心虚’之佐证。秦王之慌,晋王之疑,已是落了下乘,自乱阵脚。王爷当反其道而行之。” 他顿了顿,声音更缓,却字字清晰: “信任高炽世子之能,其在京中,必能恪守本分,稳如磐石。” “信任皇上之智,虽一时盛怒,然绝非昏聩之君。蛛丝马迹,终会水落石出。王爷您,只需静观。观其变,待其时。” 朱棣听到这话,彻底明白了。 姚广孝的策略的核心就是,绝对的信任和绝对的按兵不动。 信任朱高炽能在风暴眼中稳住燕王府的阵脚。 信任老朱最终能查明真相。 自身则彻底静默,不做任何可能引起误解的举动,以超然的姿态,待其他沉不住气的人先出错。 毕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好一个伏草惟存!好一个以默代雷!” 朱棣抚掌轻叹,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此时妄动,确是取死之道。老二老三,已是棋差一招。” 他心中的焦虑和那一丝趁机渔利的念头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如山的定力。 “传令下去。” 朱棣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决断力,却更加内敛:“北平九门,即日起加强戒备,然只防外贼,不涉内事。” “府中上下,一切如常,不得议论应天之事。凡有秦、晋、周王府之来信或来人,一律以‘王爷闭关静思,不闻外事’为由,婉拒于门外,礼数不可缺,但绝不接触实质。” “所有举动,皆记录在册,以备不时之需。” “是!” 心腹侍卫凛然应命,感到了一种不同于秦晋二王府的、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 “另外!” 朱棣补充道,目光望向应天的方向:“给高炽去信,不必长,只八字:‘父安,信尔,静待天明’。” 这封信,既是告知朱棣自己的态度,也是给予朱高炽最大的信任和支持,更是燕王府在此次风暴中的定调之策。 “属下明白!” 心腹侍卫退下后,书房内重归寂静。 朱棣再次看向舆图,目光变得深邃。 他知道,这场风暴避无可避。 但他燕王府,绝不会像秦王、晋王那般自乱阵脚。 他将以绝对的冷静和信任,等待风暴过去,或者……等待真正属于他的时机。 “老大……” 他低声轻叹,这一次,叹息中带着真挚的哀伤:“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很想知道啊……” …… 与此同时。 诏狱一处几乎能隔绝所有声音的刑房里。 血腥味与草药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宋忠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下缇骑将最新一份口供呈上。 他们已经连续审讯了数十名可能与王钺、李公公、兰心有过接触的旧日内官、宫女。 进展比预想的要‘顺利’,却也更加诡异。 “大人!” 一名百户急步走来,低声道: “根据浣衣局、安乐堂的多份口供交叉印证,王钺确实早在洪武二十五年初,也就是太子殿下病重之前约半年,就因为‘贪墨宫帑’被杖责一百,发配孝陵卫种菜去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