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难道……陕西的事……东宫的事……已经被父皇查清了?还是父皇查不到证据,打算直接问讯他?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 但他强行压下了内心的惊涛骇浪,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挤出一丝‘担忧’的表情: “父皇龙体欠安,儿臣忧心如焚!即刻准备,本王要星夜兼程回京侍奉父皇!” 回到内殿,屏退左右后,朱棡脸上的平静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阴沉和愤怒。 “查!给本王立刻去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是王府属官嘴巴不严?还是西安那边坏事牵连了本王?或是……老四!” “对!一定是朱棣!他一直在暗中搜集本王的把柄!他想借刀杀人!” 他如同毒蛇般在殿内逡巡,眼神怨毒至极。 他将最大的怀疑投向了与他素来不睦、且最有竞争实力的燕王朱棣。 恐惧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知道,如果真是那些事情败露,此行进京,怕是凶多吉少。 但圣旨已下,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更不敢拒绝。 父皇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 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传令下去,将所有可能与陕西、与东宫有牵连的文书、账目,全部销毁!” “所有知情的心腹,立刻分散隐匿!所有与邓妃有关的人,都秘密控制起来!” “若……若本王回不来,让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同时!” 朱棡的眼中闪过更阴毒的光芒: “让我们的人放出消息,就说燕王虽在北平,但对太子的身体一直关怀倍至,曾多次遣人送药材来陕西,或直接送入东宫,甚至私下向方士请教过养生之道……” “记住!要模糊不清,要像底层官吏的猜测和私语,绝不能查到我们头上!” “是!王爷!属下立刻去办!” 心腹幕僚感受到王爷的杀意,心头凛然,连忙领命而去。 朱棡则独自站在房间,捏了捏手中的圣旨,然后走到窗边,望向东北方,眯眼道:“老四,你想当渔翁?想看鹬蚌相争?” “哼!本王偏不让你如愿,要死大家一起死!” …… 另一边,开封,周王府。 药圃旁的暖阁内,周王朱橚正对着一封刚刚收到的、来自太原晋王府的密信发愣。 信是晋王朱棡的心腹送来的,语气极其焦躁甚至带着威胁: 【老五!当年你秘密送给本王助兴的‘红铅仙丹’,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此事?!】 【那丹药到底有没有问题?!快说!若有半句虚言,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朱橚挠了挠头,清秀的脸上满是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三哥这是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莫非是又……力不从心了?还想再试试?” 他低声嘀咕着,心里甚至有点小得意。 【看来我的‘研究成果’还是很受三哥认可的嘛,虽然那丹药药性猛烈,副作用也不小,但效果确实显著。】 他提笔正准备回信,调侃一下三哥,并表示可以再‘秘密’给他配制一些效果更好的新品过去。 就在这时,王府属官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声音发颤: “王爷!王爷!京城……八百里加急旨意!皇上……皇上召您即刻带着《救荒本草》的书稿进京觐见!” 朱橚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纸上,染黑了一片。 刚刚还在想着给三哥送‘补药’的轻松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皇的旨意……《救荒本草》……在三哥莫名其妙来信追问陈年旧丹的时候…… 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意识到,三哥那封信,恐怕不是在求药,而是在确认……那丹药可能引起的惊天大案?! 莫非……与应天府之前传来的事有关?! 而自己,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踏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心。 朱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密信飘落在地。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从未参与过任何争斗,我只想编我的医书,玩点新花样……父皇……您为何也不信我?” 虽然应天府的事,早就传到了他这里,但他并不怎么在意。 因为他觉得,应天府的火烧得再旺,也烧不到他这里来。 而且,那个叫张飙的疯子,‘审计’也审计不了自己。 可是如今,他才发现,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或许从张飙‘疯狂讨薪’开始,就没有一个人能幸免。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满是苦涩和一种无力回天的悲凉。 他或许隐约知道一些兄弟间的龌龊,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被卷入其中。 挣扎吗?反抗吗? 他知道那是徒劳的。 在父皇绝对的权威面前,任何反抗都是找死。 最终,化为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文人式的哀伤。 他缓缓蹲下身,捡起药锄,小心地放好,仿佛在做一个郑重的告别。 “去准备吧。” 他声音沙哑地对属官道:“将《救荒本草》的所有书稿……都整理好。” 他妥协了,带着满腹的冤屈、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望父皇明察的期盼。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因为老朱在等待秦王、晋王、周王赴京,所有锦衣卫的行动,似乎都停止了。 连原本封锁的九门,都被重新打开了。 仿佛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但三位藩王奉旨进京‘侍疾’、‘献书稿’的消息,还是被消息灵通的人得知了。 这让应天府的所有官员、勋贵,都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氛,无不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而此时,连日阴霾的应天皇宫,终于迎来了多日未举行的常朝。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