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说着,他猛地踏前一步,先盯住朱樉: “老二,你告诉咱!你进献给你大哥的‘西域安神香’里面到底掺了什么?!为什么太医院记录,你大哥用了你送的东西后,脉象反而更糟?!” “儿臣冤枉啊!” 朱樉磕头如捣蒜: “那些都是底下人搜罗的上等货!儿臣一片孝心,怎会害大哥!?” “定是底下人做了手脚!或者……或者是太医院那群废物不会用!” 老朱不理他,目光转向朱棡: “老三,你素来细心。你大哥在陕西病发时,你派去伺候的人,可真‘尽心’啊!” “咱怎么听说,你那位宠妃手眼通天,连你大哥身边伺候的老太监都搭上线了?这是要做什么啊?嗯?!” 朱棡心头巨震,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和惶恐: “父皇明鉴!儿臣也是最近才知道,邓氏瞒着儿臣做了不少事!都怪儿臣识人不明!中了那贱妇的奸计!” “但也不止是我派人去伺候了,老四也派人去伺候了……” 他将责任推给了模糊的‘枕边人’和‘老四朱棣构陷’。 最后,老朱的目光落在瘫软的朱橚身上,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老五,咱听说你长本事了,改良了什么丹方,好像叫‘红铅仙丹’?怎么不给咱也送点来?那周冀拿着你的丹方,可威风了。把咱的后宫都搅得天翻地覆!” 朱橚吓得魂飞魄散,哭喊道: “父皇!儿臣冤枉……那不是‘仙丹’!就是些强身健体的补药方子!” “儿臣没拿给周冀,儿臣也不知道他从哪拿的!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三个儿子,三种反应:推卸、狡辩、哭诉。 老朱看着他们,心中的怒火和失望如同岩浆般翻滚。 他根本不信他们的鬼话。 “不知道?冤枉?构陷?” 老朱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奉先殿:“你们一个个,都把咱当三岁孩童耍弄吗?!” 他猛地抽出宝剑,剑尖直指三个儿子,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标儿就躺在那里!看着你们呢!” “在列祖列宗面前,你们还敢巧言令色!?” “今天不给咱说出个所以然来,谁也别想走出这奉先殿!” 森冷的剑光映照着老朱狰狞的面容和三个儿子惨无人色的脸。 “皇上.” 就在父子四人陷入僵持的时候,云明颤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蒋指挥使递了个条陈过来……” “让他亲自送进来——!” 老朱冷喝一声。 门外的蒋瓛与云明苦涩对视,旋即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殿门。 很快,他就将条陈递给了老朱。 只见老朱一言不发的接过条陈,展开查看。 里面详细记录了张飙的每一句话语,看得他眼中凶光大盛,但他却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看向了三个儿子。 “张飙,写了不少东西。” 老朱的语气突然变得极为平淡: “关于陕西的烂账,关于……标儿当年在陕西生病时的一些蹊跷之处。” “父皇!” 朱樉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他猛地抬头,急声道: “那疯子胡说八道!儿臣对大哥忠心耿耿!大哥在陕西时,儿臣竭尽全力伺候,遍请名医,不敢有丝毫怠慢啊!” “哦?是吗?” 老朱的目光如同两把冰锥,缓缓刺向朱樉: “那你告诉咱,标儿的背痈,为何在你西安秦王府静养数日后,会突然‘好转’?又能继续考察,而后又在返京途中骤然恶化,不治身亡?” 这个问题如同毒针,精准地扎中了朱樉最恐惧的回忆核心。 “儿臣……儿臣不知啊!” 朱樉脸色煞白,语无伦次: “当时大哥病情沉重,疼痛难忍,儿臣心急如焚,召集了陕西所有名医,都……都束手无策!” “后来……后来大哥说要回京医治,儿臣便准备了最好的车驾和护卫……”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眼神闪烁,不敢与老朱对视。 老朱没有打断他,只是冷冷地看着。 一旁的晋王朱棡眼珠转动,忽然开口道: “父皇,二哥所言,儿臣亦可作证。当时大哥病情反复,确实古怪。许是……许是路上奔波,病情加重……” 他试图将水搅浑,引向意外。 而年纪最小、一向胆小怯懦的周王朱橚,则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但老朱的目光却从朱樉身上移开,扫过朱棡,最后落在朱橚身上,语气陡然变得森寒:“老五!” 朱橚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瘫软在地:“父……父皇……” “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那‘仙丹’,除了周冀,还送给了谁?说清楚,否则咱立刻剐了你!” “父皇饶命.” 朱橚听到老朱要剐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涕泪横流地磕头道: “儿臣的丹方是从外面买的……儿臣看过一些杂书.就想着改良一番,后来初见成效,就炼制了一些,送给送给二哥、三哥,让他们品鉴一番.” “老二、老三!你们还敢说什么都不知道?!” 老朱一个冷眼扫向朱樉和朱棡。 直吓得兄弟俩浑身一颤,在心中大骂老五软骨头。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却听老三率先开口道: “父皇,儿臣想起来了!儿臣确实收到过老五送的丹药,但儿臣并未服用” “后来.后来儿臣听说二哥喜欢吃这东西,还喜欢玩儿,就派人给他送过去了,至于二哥吃没吃,或者送给了谁,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你个老三,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栽赃我?!” 朱樉怒不可遏,指着朱棡鼻子就骂了起来。 而老朱却并未阻止他。 只听他又怒喷朱棡道:“你送来的那些丹药,我根本就没吃!” “那老五送来的呢,你是怎么处理的?” 老朱冷不防的插嘴道: “你当年进献给你大哥的所谓‘贡品’里,有没有这东西?!说——!” “轰隆!” 朱樉只觉得脑海中惊雷炸响。 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当年朱标背痈发作,痛苦不堪,他确实吓坏了。 他怕大哥死在自己的封地,怕父皇的雷霆之怒,更怕大哥已经查到了他和老三结党营私、贪墨军饷的罪证。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他最宠爱的侧妃王氏,那个看似柔媚却心思狡黠的女人,在他耳边吹风: 【王爷,太子殿下这病……来得蹊跷啊。妾身听闻,周王殿下送来的‘红铅仙丹’,或有奇效……就算无效,也是王爷您的一片心意不是?】 【况且,太子殿下若不信,自然不会用……您也无需担心……】 他当时鬼迷心窍,又存着一丝‘万一有效’的侥幸,更深处,或许还藏着王氏暗示的‘太子可能是装病查案’的恐惧,便真的将几颗‘红铅仙丹’混在了贡品中,还特意暗示是‘五弟的心意’。 他原本以为,以大哥朱标的精明和谨慎,绝不会服用这种东西。 他只是想表个态,或者试探大哥是否装病。 可是不久之后,他大哥的病情竟真的‘好转’了。 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疼痛似乎减轻了,还能勉强理事。 他当时还暗自庆幸,以为是天佑大哥,或许那‘仙丹’真的有用?或许大哥之前真是装的?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好转! 那是‘红铅仙丹’的效果! 就在这时,周王朱橚那句带着哭腔的辩解,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重重迷雾: “父皇!那红铅仙丹……除了催情……确有强烈的致幻镇痛之效!” “古籍记载,前朝宫中贵人有患恶疮剧痛者,曾微量服用以缓痛楚……但、但此物性烈,久服伤身,儿臣只是研究,绝没想过给大哥服用啊!” “致幻……镇痛……” 老朱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赤红的双眼猛地瞪大,如同被惊雷击中。 一瞬间,所有线索如同破碎的镜片,在这一刻被强行拼凑起来。 朱标在陕西突然恶化的背痈…… 秦王进献的所谓‘仙丹’…… 朱标病情短暂‘好转’后却愈发古怪的脉象…… 他回京后对御医的隐瞒…… 以及他临终前,私下遣散知情近侍,甚至可能……默许了某些人的‘封口’! 不是处心积虑的谋杀! 是病痛折磨下的无奈选择!是绝望中的‘饮鸩止渴’! 朱标,他那个一向仁厚稳重、被视为完美储君的儿子,竟然真的是为了缓解那无法忍受的剧痛,私下服用了这等虎狼之药! 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这个严苛的父皇! 他怕被看作软弱,怕失去储君的威严! 所以他才要掩盖! 所以才有了那些看似‘灭口’的举动!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