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大人放心,下官省得。” 说罢,他便快步融入夜色,身影很快消失。 关上房门,张飙脸上的笑容瞬间冰封。 他靠在门板上,眼神锐利如刀。 【宋忠……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心思缜密,反应极快,话里藏针,而且对京城各处的动静了如指掌。】 刚才那一番交锋,看似他插科打诨占了上风,实则凶险无比。 宋忠几乎已经点明知道他出去过,并且可能在试探他具体去了哪里。 【看来,以后行动要更加小心了。这老小子,比蒋瓛那种明刀明枪的更难对付。】 他走到桌边,看着那份刚刚写了个开头的、相对‘正经’的条陈,冷哼一声。 老朱派宋忠来,监视、牵制、甚至随时准备取代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但这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他重新提起笔,不再有任何玩笑之色,笔走龙蛇,将脑海中那些或激进、或务实、或埋着暗桩的条款,一一落在纸上。 他要写的,不仅仅是一份条陈,更是一份战书! 一份投向大明腐朽肌体的宣战书! 而宋忠,以及宋忠背后的老朱,都将是他这场战争中,必须面对和利用的对手与棋子。 “想玩?那就玩把大的!” 张飙笔下不停,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斗志: “看谁先撑不住这场‘忠心耿耿’与‘疯癫作乱’的戏码!” 另一边 北平,燕王府。 夜色下的王府比白日更显森严,巡逻的护卫脚步轻捷,眼神锐利,透着一股不同于京城禁军的剽悍之气。 书房内,烛火通明。 燕王朱棣屏退了所有侍从,只留下心腹马三宝在门外守候。 他刚刚看完了由朱高炽亲笔书写,通过‘哑翁’这条绝密渠道日夜兼程送来的密信。 信很长,详细叙述了张飙如何‘巧遇’朱高燧,如何抛出红薯与合作的诱饵,以及朱高炽对此事的重重忧虑和深刻分析。 朱棣没有立刻说话。 他穿着常服,身形魁梧,面容刚毅,常年镇守边关的风霜在他眉宇间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四射,不怒自威。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光滑的紫檀木书案,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另外,在他面前的桌案上,除了那封密信,还放着那个由朱高炽一并送来的、用锦缎包裹的干瘪红薯。 “亩产千斤……祥瑞……” 朱棣拿起那颗红薯,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他的眼神没有朱高煦那样的狂热,也没有朱高炽初时的凝重,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张飙……一个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疯子,如今刚被放出来,就把这等‘祥瑞’送到本王世子手中……”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深沉的算计。 “马三宝。” 朱棣沉声唤道。 “王爷。” 马三宝推门而入,躬身听令。 “去,请道衍大师过来,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朱棣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是。” 不多时,一身黑色僧袍,面容清瘦,眼神却深邃如古井的姚广孝,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书房。 “王爷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事?” 姚广孝双手合十,声音平和。 朱棣没有寒暄,直接将那封密信推到他面前,又将那颗红薯放在信旁: “大师先看看这个。” 姚广孝拿起信,迅速浏览。 他的表情始终平静,唯有在看到‘亩产千斤’和‘张飙寻求合作’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看完信,他又拿起那颗红薯,仔细看了看,甚至还放在鼻端嗅了嗅。 “王爷如何看?” 姚广孝放下红薯,看向朱棣。 朱棣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北境舆图前,背对着姚广孝,声音低沉: “炽儿分析得不错。此物若真,确是国之祥瑞,亦是……乱世之‘引信’。” “张飙此人,行事乖张,不循常理,看似疯癫,实则每一步都暗藏机锋。” “他找上高燧,绝非偶然。” 说完,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直视姚广孝: “大师,你说这张飙,是真想找盟友,还是想把祸水引向北平,拿我燕王府当他下一个‘审计’的垫脚石,向皇上表忠心?” 姚广孝沉吟片刻,缓缓道: “王爷,以张飙此前所为观之,其目标直指藩王弊端,乃至……更深之处。” “他若想表忠心,大可搜集更多证据直接呈报皇上,无需多此一举,冒险接触世子。” “此举,更像是在……寻找破局之外力。或者说,是在为一场更大的风暴,寻找一个足够分量的见证者,乃至参与者。” “参与者?” 朱棣眼神一凝:“他想要本王参与什么?对抗朝廷?他张飙还没那个资格和能耐!清君侧?时机未至,名不正言不顺!” “非也。” 姚广孝摇头: “王爷,张飙所求,或许并非直接的武力。他更像是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审计藩王是明线,立储之争是暗线。” “他找上燕王府,未必是要求王爷立刻举起反旗,而可能是……希望王爷在关键时刻,能保持某种沉默,或提供某些便利。” 说完这话,他指了指那颗红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此物,若真能亩产千斤,其意义,远超十万精兵!” “可以说,此物关乎民心,关乎国运!” “张飙将此物抛出,既是诱饵,也是试探。” “他在试探王爷的野心,也在试探王爷的眼光和魄力。” 话音落点,书房内瞬间陷入沉默,只有烛火跳跃。 半晌后,朱棣才沉沉地开口道: “大师,你看这张飙,先是鼓动《废黜藩王俸禄》,如今又抛出‘审计藩王’,其剑锋所指,已是昭然若揭,他要鼓动本王父皇,行那削藩之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