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林晚照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和草屑,动作自然,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被夸奖的、略带腼腆的笑容,眼神却毫不躲闪地迎上顾淮越深邃地审视:“顾队长说笑了。” “谈不上会看,就是以前在老家,跟着老人学过点兽医的土法子,知道些草药习性。猪啊牛啊的,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吃五谷杂粮的牲口,有些小毛病,土办法也能试试。” 她刻意用了“土法子”这种显得朴实无华、甚至有点上不得台面的词,将自己的“本事”巧妙地归因于“民间经验”。 顾淮越没有立刻回应,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在她脸上逡巡,似乎想从她坦然的表情里找出哪怕一丝心虚或夸大的痕迹。 紧接着,他弯腰,从脚边捡起一块不知何时掉落的碎砖头,指腹在粗糙冰冷的砖面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手腕一扬,那碎砖划过一个利落的弧线,“噗通”一声精准地落入了牛棚旁结着薄冰的排水沟里,溅起一小片冰冷的水花。 “嗯。”他这才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转向旁边另一头同样显得无精打采的母牛。 “养殖队最近有几头母牛也不大对劲儿。食量减了,奶水不足,看着蔫。”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林晚照身上,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近乎施舍的口吻,“你要是真能解决,往后你就留在医疗站帮忙。” 这既是许可,也是一种试探性的安排,更像是对“有用工具”的临时调度。 “好!”林晚照应得干脆利落,声音清脆,带着点“被委以重任”的积极劲儿,仿佛只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乡下姑娘。 然而,就在她点头应下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像最灵巧的飞燕,不着痕迹地掠过了顾淮越身后不远处——那排用作临时仓库的低矮平房。 其中一扇厚重的木门半敞着,露出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几乎要顶到房梁的麻袋。透过麻袋粗糙的纤维缝隙,隐隐能看到里面药材的轮廓。 一股极其浓郁、复杂却纯正的药香正从门缝里顽强地逸散出来,强势地钻进林晚照的鼻腔:党参特有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甘甜醇厚,黄芪清冽微苦的草本芬芳,还有当归沉郁的药香……几种顶级药材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醉又心颤的味道。 前世作为中医疗法的生殖科医生,林晚照对药材品质的认知刻在骨子里。 她记得在查阅过的资料中,八十年代初期,各军区为应对可能发生的战事,确实秘密储备了大量品质远超市面流通品的道地药材! 眼前这仓库里逸散出的药香之浓郁纯正,比她前世在医院药房接触到的特供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丝难以察觉的亮光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飞快闪过。 也许这些没人要的“宝贝”能成为她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暮色四合,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下来,北风开始呼啸,卷着细碎的雪粒子。 养殖区的人早已散去,只剩下牲口偶尔发出的低哞和呼噜声。 林晚照却还蹲在一个背风的草垛旁。她缩着脖子,借着最后一点天光,在一个巴掌大的硬壳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笔记本的纸页被冻得发脆,铅笔尖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刚才借着给那几头“不大对劲儿”的母牛“号脉”的机会,她不仅听懂了母牛们抱怨棚舍漏风,更是在靠近牛棚后墙时,一阵细碎而嘈杂的叽喳声突然从头顶仓库的屋檐方向传来,清晰地传入她的意识: “冷死了冷死了!这鬼天气!” “就是!窝都要被吹散了!” “咦?你们看到没?下午那会儿,那个穿绿衣服的大个子兵,把墙角那几袋红彤彤、闻着甜甜的草根,吭哧吭哧搬到西头那个小屋里去了!” “西屋?我知道我知道!那屋里都是好吃的~什么草都有!”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