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正统元年三月初一。 倒春寒峭,冻杀年少。 太液池畔柳条犹僵,尚未吐绿,金水桥边却已蹄声得得,踏破宫苑晨寂。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于谦,奉召觐见——!” 通传声带着一丝紧绷,在乾清宫外响起。 片刻后,殿门开启。 一名身着半旧青袍、身形清癯的官员步履沉稳地拾级入殿。 只见他锻带束腰,风尘仆仆,唯有一双眸子精光内蕴,扫视间自带一股不怒而威的嶙峋气度。 这正是奉旨起复,总督河南河务的于谦,于廷益。 朱祁镇坐在铺着锦褥的短榻上,手里拈着一枚糖渍梅子小口啃着,悄悄打量着阶下这位后世上声名赫赫的“救世能臣”。 就是这个人! 史书中力挽狂澜的擎天白玉柱! 也是……自己前身亲手冤杀的……社稷长城! 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冲击着朱祁镇的心防! 其中有愧疚、痛悔、以及一种近乎灼热的庆幸。 庆幸苍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让自己能亲手改写这千古奇冤! 朱祁镇强压下翻涌的心潮,目光贪婪地描摹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于谦。 嚯!真人比画像还精神!这浓眉大眼的,妥妥的实干派标准脸! “微臣于谦,叩见陛下。” 他行至御榻前约十步—,一个标准的奏对距离,伏地行稽首大礼,动作干净利落,竟带有武人的干脆。 朱祁镇摆摆小手,稚嫩的嗓音刻意压得有些沙哑低沉,还带着点鼻音:“免了免了,快起来。朕今日……嗯,嗓子不爽利,受了点风寒。” 说完他还故意清了清嗓子,显得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目光重新落回在陈安刚刚呈到榻边小几上的那份奏折上,装模作样地伸手去拿。 黄绫封面上写着《恭谢天恩并陈河南河患急务疏》。 “朕记得...”朱祁镇一边翻开,一边用带着鼻音的童音说,“...卿家是昨日刚被吏部授的右佥都御史一职吧?这么快就递上条陈了?” 话没说完,那于谦奏疏上的墨迹甫一入眼,便让朱祁镇小小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紧。 嘶……于谦这字! 咋跟鸡爪扒拉过似的? 但见其笔迹歪歪扭扭,走势艰涩,按前世小学班主任的说法,狗刨都比他强! 于谦你好歹是永乐十九年的进士!当年殿试答卷总不能也这德行吧? 难道是他孩子代笔?这也太儿戏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