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北疆的冻疮,倒是顽固。”他淡淡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随即,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既是懂药理,便自己想法子治好它。” 沈清辞猛地一怔!自己……想法子治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允许她用药?还是……一种更深的警告和考验?给她一丝希望,然后看着她挣扎,再无情碾碎? 不等她细想,萧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宣判:“十日内,若还是这般碍眼,这双手,也不必留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贯穿了沈清辞的四肢百骸!她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书案后那个如同神祇般冷漠的男人!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中投下浓重的阴影,薄唇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 十日! 治不好……就废掉她的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宣判!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沈清辞的心脏!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冰冷的空气灌入喉咙,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身体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 萧珩却不再看她。他仿佛已经下达了最终的裁决,重新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拿起案上那支吸饱了墨汁的紫玉狼毫,笔尖悬停在洁白的宣纸上方,准备落下。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处置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 “退下。” 冰冷的两个字,如同两块淬了寒冰的玄铁,狠狠砸在沈清辞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那不是命令,而是驱赶,是厌弃,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对脚下蝼蚁最彻底的否定。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绝对的漠然,仿佛她连惹人厌烦的蚊蝇都不如,只是一抹需要被即刻清扫的尘埃。 这两个字抽走的不仅仅是她最后一丝站立的力气,更像是瞬间抽空了她赖以生存的整个天地。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从躯壳里扯了出来,轻飘飘地悬在半空,眼睁睁看着下方那具名为“沈清辞”的躯壳,在无边的冰冷与恐惧中迅速腐朽、崩塌。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完成的那个屈膝礼。膝盖弯曲的动作机械而僵硬,如同提线断裂的木偶,每一次关节的摩擦都发出无声的悲鸣。头颅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低垂的弧度里盛满了无法言说的屈辱和濒临崩溃的绝望。行礼?这更像是对命运最卑微、最无力的献祭。 然后,是转身。这个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刻却如同在万丈深渊的冰壁上攀爬。双腿如同被灌满了冰冷的、沉重的铅汁,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迟滞的、深入骨髓的剧痛。不仅仅是手臂和肩头的伤口在嘶喊,是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在那冰冷目光的余威下瑟瑟发抖,哀嚎着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她几乎是拖着那具不属于自己的、沉重而麻木的躯壳,一寸一寸地,向后挪移。视线模糊,眼前只剩下书案后那片玄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阴影,以及阴影中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寒潭眼眸。那双眼眸里,没有她的倒影,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冷。 身后的雕花木门在她挪出后,悄无声息地合拢了。那轻微的“咔哒”声,在沈清辞死寂的世界里,却如同九幽地狱落下的沉重闸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门扉隔绝的,不仅仅是书房内摇曳的烛光、弥漫的墨香与沉水香混合的奇异气息,更是隔绝了她与那个掌控生死的男人之间那短暂而恐怖的交集。曾经在门内感受到的、那令人窒息的“光明与温暖”,此刻回想起来,不过是地狱之火伪装的幻象,灼烧着她的灵魂。 门关上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