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肖锋的手指在保温桶上顿了顿,掌心贴着金属外壳,温热透过手套渗入皮肤。 老陈总在小区里帮人修水管、通下水道,上个月他电脑坏了,还是老陈找儿子来给重装的系统。 “您这是……” “嗨,我就看你这娃娃踏实。”老陈拍他肩膀,蓝布衫的补丁蹭得他脖子发痒,棉絮的味道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张叔嘴里能掏出不少干货,什么‘体制里最锋利的刀不是嗓门大,是把规则摸透了当盾牌’,你肯定用得上。” 第二天下着细雪,肖锋跟着老陈钻进老城区的单元楼。 雪花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融化后留下一层湿漉漉的触感。 张叔家客厅挂着幅“清风正气”的书法,墨迹有些褪色,茶几上摆着盖碗茶,热气裹着茉莉香,在空气中缓缓升腾。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光线柔和,照得茶叶在水中轻轻浮动。 “小肖,坐。”张叔推了推老花镜,茶杯底在玻璃茶几上压出个水圈,湿润的圆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我听老陈说你北大法学院的?好,基础扎实是好事。但记住——”他突然放下茶杯,瓷片相撞的脆响让肖锋脊背一绷,“体制里最忌讳的是把聪明写在脸上。” 肖锋的笔记本翻到新页,钢笔尖悬在半空,墨水滴下一滴,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小的黑点。 “要学会借势。”张叔的声音放轻了,像在说什么秘密,“比如政策东风,比如群众口碑。你不是要去基层么?多往村里跑,把老乡的难处记本上——那不是本子,是你的底气。” 离开张叔家时,老陈拍肖锋的后背说:“张叔这人嘴严,能跟你说这些,是真看重你。”肖锋低头看笔记本,“借势”两个字被他画了个星号,墨迹在雪光里泛着暗蓝。 李昊是在一周后知道肖锋考选调的。 律师事务所落地窗外,金融城的玻璃幕墙闪着冷光。 城市喧嚣从远处传来,模糊而遥远。 他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听电话那头的朋友说:“周梅刷朋友圈看见的,那小子真报了基层岗。” “基层?”李昊笑出了声,咖啡杯底磕在大理石桌面,声音清脆,“就他?北大毕业又怎样?上回在餐厅被周梅骂‘废物’时,那缩着脖子的样儿,我能记一辈子。” 他转着钢笔,金笔帽在阳光下晃眼,“你让助理查查他背景,论坛上发几个帖子——就说‘北大高材生考选调?莫不是有见不得人的过去’。” 原来的事谁都不愿提,可李昊偏偏忘不了。 大学时期,肖锋曾作为学生代表反驳了他的一次课堂提案,让他在导师面前丢了面子; 毕业前夕,两人同在一家律所实习,肖锋因严谨细致被提前录用,而他却因为一次失误被调离核心项目组。 那些事没有爆发,却像暗流一样埋进了他的心里。 他想起那天晚上,周梅坐在包厢角落,眼神冷漠地看着他:“李昊,你真的不如他。”那一刻,她的眼神比任何语言都更伤人。 三天后,肖锋在老陈的电话里听见了风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