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清晨五点半,肖锋的手机闹钟在枕头边震动。 他闭着眼摸过去按掉,指腹蹭到床头那本翻旧的《土地管理法》封皮——这是母亲当社区调解员时用的老书,边角卷着毛边,扉页还留着蓝钢笔写的“以法为尺,量人心曲直”。 书脊处微微凹陷,像是被无数次摩挲过,带着一丝温热的记忆。 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他套上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料子粗糙贴着皮肤,袖口已经磨出了线头。 他把装着法律条文复印件的公文包挎在肩上,金属搭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下楼时,镇政府大院的路灯还亮着,门卫老周端着搪瓷缸子打招呼:“肖科早啊,今天去东岭?” “早。”肖锋点头,目光扫过停在院角的皮卡——后斗里堆着折叠梯、卷尺和孙工特意交代的“防蛇药粉”。 阳光正从东方缓缓爬上来,照在车窗上反射出一圈金黄的光晕。 他弯腰检查轮胎时,裤袋里的录音笔硌得大腿生疼,那是昨晚老王在镇政府后巷打电话时,他“恰好”路过录下的“最近雨水多,小路不好走”。 七点整,测绘队的车转过山弯。 肖锋站在路口,看着打头的白色越野车刹停,孙工摇下车窗,老花镜片上蒙着层雾气:“小肖,山脚那条路——” “我知道。”肖锋扯了扯工装领口,指向三百米外的山径。 原本能过三轮车的土路,此刻横七竖八堆着半人高的石块,像道灰色的墙。 风吹过石缝,夹杂着泥土与青苔的气息。 他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张师傅,到地儿了,该干活了。” 二十米外的灌木丛里传来引擎轰鸣,两台小型挖掘机“突突”开出来,铁履碾压碎石的声音混着发动机的震动,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老王蹲在对面山腰的老槐树下,嘴里叼着的烟卷烧到过滤嘴,手指把草茎捏得咔咔响。 他盯着那片尘土飞扬的工地,心里一阵发虚:这小子,连机械都提前藏在林子里? “王支书早啊!”肖锋突然抬头冲山腰挥手,阳光穿过晨雾落在他脸上,笑纹里带着点促狭,“这么早来监工?等会儿测绘完请您喝山泉水。” 老王的烟“啪嗒”掉在地上。 他踢了脚石子站起来,黑色塑料袋从裤腰滑到大腿——里面装的两包烟、半瓶白酒还没送出去。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