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老王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椅扶手,指缝里渗出点血珠。 空气中多了丝铁锈味。 台下突然炸开声抽气——东岭村的李婶把条文单页拍在桌上:“我家老头子当年参与过登记!这字就是他替会计写的!” 孙工扶了扶老花镜站起来,测绘杆的金属头敲在地面上“当”的一声:“83年登记时我跟着县工作组来过,老松树那会儿才手腕粗。现在树围三尺,当年的人没算树本身的占地,这才差了三亩。”他掏出个磨旧的笔记本,“我这儿还留着当年的测量记录,数字都对得上。” 公证员李娟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云盘里的测绘数据:“全程录像存证,我以公证员的职业操守保证,没有剪辑。”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的溪水,“如果各位有疑问,现在可以提出。”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那声音仿佛成了倒计时,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 老王突然站起来,木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我要上厕所!”他踉跄着往门口走,却被西岭村的赵二叔拦住。 “王支书急啥?”赵二叔摸出烟袋锅,“当年你说‘地界不清怪政府’,现在政府把账算明白了,你倒要溜?” 老王的脸涨成猪肝色,又坐回椅子里,指甲把裤缝抠出个洞。 肖锋看了眼手表,指针刚过十点半——比他预估的“一个半小时压制异议”还早了二十分钟。 他翻开调解协议书,推到两村代表面前:“签了这协议,东岭西岭往后就是‘和岭’,寓意和睦。” 东岭村的老村长最先伸手。 他的手背上爬满老人斑,捏着钢笔的样子像在捧个易碎的瓷瓶。 他签字时,钢笔尖在纸上轻轻一顿,墨迹在“东岭村代表”栏晕开个小圆点。 “我签。”他重重按下笔,“当年为这点地,我和西岭的老周头打了两架,现在能握手,值。” 西岭村的妇女主任跟着拿起笔,笔尖悬在纸面上停了三秒,突然抬头:“肖干部,这协议能管多少年?” “管到地老天荒。”肖锋指了指公证员手边的公证书,“李公证员当场出公证书,法律效力写得明明白白。” 妇女主任笑了,笔锋一沉:“那我签。” 接下来的十分钟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村民代表们排着队签字,有人用钢笔,有人用圆珠笔,还有个小年轻掏出手机拍了照,说要发家族群。 老王缩在椅子里,看着自己名字被排在“见证方”栏,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拿起笔,在纸上蹭出团墨迹。 李娟盖上公证章时,阳光正好穿过窗户,在红章上镀了层金边。 那一瞬间,整个会议室仿佛都被染上了温暖的色调。 “现在起,这份协议受法律保护。”她的声音里带了点暖意,“有争议,法院见。”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