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铺开卫星影像图时,他的手指在“西沟村2组”的位置敲了敲:“这是去年十月的卫星图,红色虚线是征地红线,您家的地在红线内,但当时地里种着晚稻。” “青苗费是按作物价值单独核算的。”张律师翻开《土地管理法实施条例》,指尖停在某一页,“条例第二十六条明确,青苗补偿费归实际投入人所有,需要等作物收割、验收后再发放。您去年十一月签的补偿协议,可晚稻是十二月才收完的。” 老赵的手慢慢垂下去。 他盯着影像图里自家那块泛着绿光的稻田,喉结动了动:“那、那剩下的三万......” “镇财政所已经和农科站对接过,您家的青苗评估报告三天前就批下来了。”郑敏递过一个牛皮纸袋,封面上“西沟村青苗补偿”的字迹还带着打印机的温热,“这是您家的明细,包括稻种、化肥、人工成本,还有农科站的验收单。” 会议室突然静了。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飞过屋檐,撞得窗纸簌簌响。 老赵翻到最后一页,看见自己歪歪扭扭的签名——那是收割当天在田埂上签的验收确认单。 他突然抬起头,脸上的红潮褪成灰白:“我、我听隔壁村老钱说......” “赵叔,有疑问咱们当场解决。”肖锋把保温杯推过去,杯壁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今天开始,镇里在村头小卖部设临时咨询点,我让小王带着电脑和打印机蹲三天,您和乡亲们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来查流水、看文件。” 散会时已近中午。 肖锋站在村委会门口,看郑敏搬着桌椅往小卖部走,张律师蹲在墙根给几个老头解释法律条款。 老赵没走,蹲在台阶下卷旱烟,烟纸在风里打旋儿,落进他脚边的泥坑里。 “肖书记。”村支书老周凑过来,声音压得像蚊子叫,“我听治保主任说,老赵这两天跟外村的王瘸子走得近。那王瘸子去年因为组织上访被训诫过,手里还捏着几张‘上访专业户’的名片......” 肖锋望着老赵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今早翻到的补偿记录里,有几户人家的签名笔体格外工整——和老赵那歪扭的字迹截然不同。 他摸出兜里的薄荷糖,糖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剥开时“嘶啦”一声响。 当晚十点,镇政府三楼的灯还亮着。 肖锋趴在桌上,面前堆着五本《基层信访案例汇编》,重点页都被他用红笔圈了又圈。 电脑屏幕泛着冷光,显示着“听证申请模板”的文档,最后一行写着:“申请人需提供证据材料,证明补偿标准存在不合理性。” “叩叩”,敲门声惊得他抬起头。 苏绾抱着个档案盒站在门口,发梢沾着夜露,外套还带着风的凉意:“省改革办要的治理报告,我帮你整理了部分案例。” 她把盒子推过来,瞥见屏幕上的模板,眉梢微挑:“打算用听证程序?”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