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赖宣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回了那些孤独的日日夜夜:“当你时刻处于巨兽的阴影之下,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时,确实很难有余力去构想一个完整的未来。 我的视野,我的格局,早就在这场不对等的对抗中,被挤压得只剩下‘对抗’本身。” 他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带着半个世纪的重量:“现在想来,或许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另一个层面的囚徒——被自己的执念所囚禁的囚徒。” 这番剖白比之前的任何话语都更加沉重。 它不仅仅是对自身局限的承认,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对毕生追求的反思中,发现的令人痛心的真相:在与恶龙缠斗的过程中,他自己也部分地失去了翱翔天际的能力。 “你的坦诚很有价值。”陈瑜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感,“你让我看到了一个理想主义者最典型的困境——过于专注与巨兽的搏斗,以至于忘记了身后本该站着的千军万马。” 他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五十年来,你将所有心力都倾注在如何瓦解荒坂这座堡垒上,却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为什么始终是你一个人在战斗? 你看到了压迫,感受到了不公,却没能将这些散落的愤怒凝聚成共同的力量。 你缺少一个能让所有被压迫者产生共鸣的愿景,一个超越单纯破坏的、值得众人追随的旗帜。” “正因为如此,”陈瑜的声音带着一丝洞察的锐利,“你始终只能是个孤独的反抗者,而不是一位能够引领变革的领袖。 你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独自背负整个世界的重量,却忘记了变革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业。” 这番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层层剥开赖宣五十年来为自己构筑的外壳,让他不得不直面那个一直被掩藏的真相。 他的孤独并非全然源于环境的压迫,更多的是源于他自身视野的局限。 他太过专注于与荒坂的对抗,以至于忘记了去点燃他人心中的火焰。 赖宣怔在原地,陈瑜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仿佛一个背负太久的重担终于被卸下,让他能够以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自己这充满执念的一生。 “那么,‘贤者’,”赖宣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陈瑜的全息投影,“对于我这个……失败的理想主义者,你打算如何处置?”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