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总工程师办公室里。 王涛和孙丽已经到了,他们两个人的眼圈也是黑的,显然昨天那场大会也让他们兴奋得一夜没睡。 “陈总工。” 王涛站了起来,这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脸上带着一丝拘谨和掩饰不住的激动。 “您找我们?” 陈不凡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他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昨天我提拔你们,不是让你们来享福的。厂子现在什么情况,你们比我清楚。” “说说吧,你们觉得眼下最要命的问题是什么?” 王涛搓了搓手,先开了口。 “陈总工,要我说,就是咱们那几台老掉牙的隔膜电解槽。苏联五十年代的玩意儿,跑冒滴漏都成筛子了。” “别说提高产量了,不出安全事故都算烧高香。工人们天天提心吊胆,就怕哪天碱液漏出来,把腿给烧没了!” 孙丽跟着点头,她说话更直接,像连珠炮。 “还有化验室!设备比我年纪都大!” “别说精确分析了,测个大概的酸碱度都得靠猜!没有精确数据,生产就是瞎子摸象!质量怎么提得上去?” 他们说的和陈不凡想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红星厂的根,烂透了。 “设备要换,但厂里没钱。” 陈不凡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进口设备更别想了,那得要外汇,王厂长批不下来。” 王涛和孙丽脸上的兴奋一点点褪去。 是啊,没钱,没设备,说再多都是空的。 陈不凡就像没看到他们的表情,他站起身。 “跟我来。” 他带着两个人,直接走出了办公楼,一路往烧碱车间走去。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刺鼻的氯气味和滚烫的蒸汽混合在一起,呛得人喘不过气。 陈不凡在一台锈迹斑斑的电解槽前停下了脚步。 槽体的连接处正“嘶嘶”地往外冒着白烟,一滴滴淡黄色的碱液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王涛。” 陈不凡的声音在巨大的噪音里显得很平静。 “这台电解槽,能停下来吗?” “能!” 王涛立刻点头。 “这台是备用的,漏得最厉害,早就该报废了。” “好。” 陈不凡转头看向孙丽。 “你现在回化验室,把能用的家伙都带上,我要你给我一个最精确的数据。目前我们生产的烧碱,氢氧化钠的纯度,最高能到多少?” 孙丽愣了一下,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给我半个小时!” 看着孙丽跑远的背影,王涛一脸茫然。 “陈总工,您这是要……” 陈不凡没有回答他,他蹲下身捡起一块掉在地上的木炭,就在那满是油污和碱渍的水泥地上画下了第一条线。 那是一条笔直的充满了力量的线。 王涛彻底懵了,他看着陈不凡,看着那个穿着干净中山装的年轻人,就这么蹲在肮脏的地上,用一截木炭开始画图。 没有图纸,没有圆规,没有尺子,只有一双手和一颗装下了整个世界的大脑。 一条条线段,一个个圆弧,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结构开始在水泥地上蔓延开来,那不是王涛熟悉的任何一种电解槽结构。 进料口的位置变了,电极的排布方式闻所未闻,内部的循环系统,更是像天方夜谭! 王涛学了十几年技术,看了十几年的图纸,他感觉自己脑子里那些根深蒂固的知识正在被眼前这幅草图一寸一寸地碾碎,颠覆! 这……这画的是什么? 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