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中午吃饭的铃声响起,同事们拿着饭盒往食堂走去,陈建军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依旧呆呆地坐在位置上。 就在这时, 研究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推开了。 老厂长端着两个铝制饭盒走了进来,他走到陈建军桌前,将其中一个饭盒放在桌上,里面是食堂今天少有的加了点肉片的菜,还冒着热气,另一个饭盒里则是普通的素菜。 “建军,还没去吃饭?给,我从食堂打了点,将就吃点。”老厂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易察觉的关切。 陈建军连忙站起身:“厂长,您……我这……”他有些手足无措。 “坐下,坐下吃。”老厂长自己拉过一张凳子,坐在陈建军对面,打开了自己的饭盒,里面是和他递给陈建军那个饭盒里一样的素菜。 他看着陈建军那憔悴不堪的样子和浓重的黑眼圈,叹了口气,从有些磨损的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着的小包。 他一层层打开手帕,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小沓钱,面额不等,看起来像是攒了很久,老厂长将钱推到陈建军面前。 “建军啊,厂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这……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不多,你先拿着,给孩子买点奶粉,或者应急用。” 老厂长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愧疚: “我知道你难,项目也难……再坚持坚持,总会有办法的……” 陈建军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看着那沓带着老厂长体温的,皱巴巴的钱币,再看看老厂长饭盒里不见油腥的素菜,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了解老厂长,知道他自己的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这钱,不知道是他从牙缝里省了多久才攒下来的。 “厂长……这……这我不能要!您自己……”陈建军的声音哽咽了,用力地把钱往回推。 “拿着!”老厂长的语气陡然变得强硬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硬是把钱塞进了陈建军工装的上衣口袋里: “我是厂长!听我的!厂里现在给不了你支持,我这当厂长的,心里有愧啊!” 他的手在陈建军的肩膀上重重地按了一下。 然后,老厂长没再说什么,端起自己的饭盒,默默地低头吃了起来。 陈建军看着对面埋头吃饭、鬓角已经花白的老厂长,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他最终没有再推辞,只是低着头,机械地扒拉着饭盒里的饭菜,那点难得的肉片吃在嘴里,却感觉不到任何滋味。 下午,研究所里的气氛依旧沉闷,陈建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试图继续上午未完成的电路调试,但收效甚微。 就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个家属区的邻居气喘吁吁地跑进了研究所,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径直找到陈建军: “陈工!不好了!你快去厂医院看看!你家娃儿突然发高烧,抽筋了!你爱人抱着孩子去的,急得直哭,听说……听说医药费都不够!” 这个消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穿了陈建军苦苦支撑的心理防线! 孩子!发烧抽筋!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所有的纠结,所有对项目的留恋,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脸色煞白,也顾不上和同事解释,像疯了一样冲出研究所。 他先是跑到相邻的办公室,语无伦次地向几个关系稍近的同事借钱,大家看他急成那样,也纷纷凑了一小笔钱塞给他。 陈建军攥着那叠包括老厂长给的和同事们凑来的零票,一路狂奔到厂区内部那家条件简陋的职工医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