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诗会的余波,在刘翰林别院的亭台间久久未散。 苏惟瑾那首石破天惊的咏竹诗,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激起的不仅是惊叹,更是层层叠叠的猜疑与探究。 满场士子离去时,口中议论的已不再是张诚的滑稽,而是那个青衣书童深不可测的底蕴。 “七步成诗…竟真有其事!” “且诗意高远,风骨铮铮,这岂是一个奴才能有的胸怀?” “张诚?哼,怕是连诗中的字都认不全吧…” “此子…恐非池中之物啊。” 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张诚的耳朵。 他肥白的脸皮一阵抽搐,方才因苏惟瑾解围而生出的些许侥幸,瞬间被更汹涌的羞怒和嫉妒淹没。 他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垂首跟在身后的苏惟瑾,心中咆哮: “狗奴才!都是你!让老子成了笑柄!” 然而,在场有两人,看到的却远不止是笑话。 主位之上,刘老翰林与赵教谕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刘老翰林抚须的手久久未动, 昏花的老眼精光内蕴,缓缓开口,声音不高, 却瞬间压下了场中细微的嘈杂:“苏小九。” “小人在。” 苏惟瑾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姿态恭谨,却不显卑微。 “你方才之诗,急智难得,立意更高。” 老翰林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那身粗布青衣。 “老夫甚为欣赏。 不过,诗意虽佳,终是咏物。 老夫另有一问,考考你的经义根基。” 来了!真正的试探开始了!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作诗或可偶得,经义学问却需常年累月的积累,做不得假! 孙志远原本灰败的脸上也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死死盯住苏惟瑾。 苏惟瑾心头凛然,面上却愈发沉静:“请老先生垂问。” “《论语·为政》有云‘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刘老翰林缓缓道出章句,目光紧锁苏惟瑾。 “依你之见,治国安邦,当以刑政为先,还是德礼为本?” 此题看似经典,实则刁钻。 历来儒者多倡德礼,然现实治政离不开刑律。 如何平衡二者,极考较功力,绝非死记硬背能答。 张诚在一旁听得头晕,只觉得之乎者也烦人,恨不得立刻离场。 苏惟瑾却略一沉吟,超频大脑中相关论述瞬间明晰。他清朗声音响起,不疾不徐: “回老先生。小人以为,德礼与刑政,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不可偏废。 德礼为本,教化民心,使人知耻向善; 刑政为用,惩奸除恶,划定行止边界。 若纯任德礼,恐失之迂阔,难禁小人之恶; 若专恃刑政,则流于严苛,民虽畏威而不怀德。 故圣人之治,德主刑辅,礼法并用,方能收长治久安之效。” 一番论述,条理清晰,既阐明了德礼的根本地位,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