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字迹丑陋,岂敢当‘请教’二字? 折煞小人了。” 丫鬟抿嘴一笑,也不深究,只道: “小九哥哥过谦了。 小姐就在前面拐角的茶寮歇脚, 若方便,可否移步片刻? 小姐有几个疑问,关乎经义, 若不弄明白,寝食难安呢。” 这话说得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惟瑾略一沉吟,点头: “既如此,请姐姐带路。” 他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这既是风险,也是巨大的机遇。 拐过巷口,一家小小的清静茶寮映入眼帘。 临窗的位置, 一位身着月白绣淡紫色缠枝莲纹襦裙的少女正凭窗而坐, 手执茶盏,侧颜如玉, 神情专注地看着窗外一株将谢未谢的晚桂。 不是赵文萱又是谁? 日光透过窗棂, 在她鸦羽般的鬓角和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晕, 娴静得如同一幅古画。 但苏惟瑾超频的视觉 却敏锐地捕捉到她微微紧绷的指尖和偶尔轻抿的唇瓣, 显露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那丫鬟上前低声禀报: “小姐,苏小九来了。” 赵文萱转过身来, 目光落在苏惟瑾身上。 她今日未施粉黛,更显清丽脱俗, 那双清澈的眼眸带着审视, 却并无高高在上的傲慢, 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好奇。 “冒昧请小九哥过来,打扰了。” 赵文萱声音温婉, 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请坐。” “赵小姐面前,岂有小人的座位。” 苏惟瑾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却并不显得卑怯。 “今日不论主仆,只论诗文经义。” 赵文萱坚持道,语气柔和却坚定。 苏惟瑾这才告罪半坐在凳子边缘, 身体挺直,垂眸敛目, 做足了一个恭谨书童的本分。 赵文萱心中暗暗点头, 此子虽身份低微,气度却不凡。 她拿起那本《诗经集注》, 翻到《豳风·七月》一篇, 指着页脚一处极不起眼、 几乎被磨去的铅笔小字 (实则是苏惟瑾以前用烧过的柳条炭偷偷写的)问道: “此处‘七月在野,八月在宇, 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历来注疏皆言蟋蟀避寒而迁, 乃物候之象。 然此旁有一极小注曰‘非止物候, 亦见民生之艰,步步退守,终无立锥’。 此解新颖深刻,不知…出自何典? 或是张公子有何高见?” 她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惟瑾, 这个问题看似请教,实则暗藏机锋。 既问出处,又问见解, 更隐隐指向这注解是否真为张诚所作。 苏惟瑾心下凛然, 这赵小姐果然心思缜密。 他略作思索状(实则超频大脑已调出相关所有资料并生成最佳应答方案), 恭敬答道: “回小姐话,此乃小人昔日誊抄时, 偶听少爷与友论诗, 提及此句,言其字面写虫, 实则写人。 农人一年辛苦,至秋末冬初, 竟如蟋蟀般,从田野退至屋檐, 再退入户内,最后连床下之地亦被寒气侵袭,无处可躲。 小人觉得此言极是,又恐忘记, 便胡乱记下一笔,污了书籍,请小姐恕罪。” 他这话滴水不漏, 既把“原创”推给了虚无缥缈的“少爷友人”, 点明了注解的深意, 又解释了自己记录的缘由,还顺带请了罪。 赵文萱眼中异彩一闪而过! 这解释,完全契合了她对这首诗的深层理解,甚至更透彻! 她强压激动, 又翻到《十三经注疏》中《尚书·尧典》一篇, 指着一处关于“羲和历象”的复杂注解争议处: “此处关于‘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 以闰月定四时,成岁’的推算, 郑玄注与王肃注颇有分歧, 历来莫衷一是。 不知…小九哥可曾听张公子更倾向于哪一说? 或有其他见解?” 第(2/3)页